“人狂必有天收,选个筑基当巫祝,将神明之事当儿戏,我看你术骨部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戮骨冷笑不语。
其他大酋长和大长老,也都纷纷皱眉。
便是炎祝也目光微沉。
他们显然是没想到,戮骨这个杀伐果断的术骨大酋长,竟然会如此维护这个只有筑基修为的子,当真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甚至有些人暗暗揣测:
这个白脸巫祝,不会是戮骨的私生子吧?
为了抬私生子上位,戮骨这才会不遗余力,让他当巫祝。
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对。
这可是巫祝,地位非同可,能被这么抬举,该是戮骨他“亲爹”才行……
但无论怎么,有术骨部和大酋长戮骨护着,其他一众部,暂时都不太好对墨画下手了。
毕竟要想对墨画动手,就要先压制住戮骨。
戮骨不久前还是大将,久经杀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更何况,这是“盟会”,真对戮骨下手,那结盟的事,也就泡汤了。
在蛮荒这个割裂的地方,组这一个联合的盟会,有多不容易,这些大酋长心里都有数,不可能真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巫祝,坏了大局。
只是这是部的大局。
在王庭的巫祝眼里,神明的正统,才是大事,不可允许任何人,假借神的名,窃夺巫祝的权柄。
炎祝看着墨画,思索片刻,淡然道:
“子,我本不愿亲自动手。杀你一个筑基,有辱我的威名。但你胆大包天,犯了天大的禁忌,不施以神罚,灭了你的神魂,无以正神明之位,扬王庭之威,肃清视听……”
炎祝缓缓抬手,手臂之上,鲜红的火焰纹流转,灼热的意念,缠绕在指尖。
而他的手指,直指墨画眼眸。
炎祝凝声,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便以巫祝之名,向你降下神罚。愿神明的业火,烧尽你的狂妄,焚去你的罪孽,用你的生命,偿还你的罪业。”
一股极其强大,但又无形的力量,在炎祝的指尖凝聚。
众人无不变色。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意念,神识也能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可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便是……巫祝之力?”
一众大酋长和大长老,心中骇然。
丹烈大酋长皱眉。
戮骨也察觉到一股极强的无形的危险,想先一步挡在墨画身前,可动身的前一瞬,他忽然看到了炎祝的眼眸。
炎祝的眼眸之中,燃着熊熊火焰,透着森森威严,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跟他:
“你想代替那子,承受‘神罚’么?”
戮骨不怕刀剑,不怕死伤,可对“神罚”这两个字,却含着骨子里的恐惧。
他不敢。
他敢为墨画挡刀挡剑,挡巫术挡法术,但却根本不敢,去挡“神罚”。
那一瞬间,戮骨僵在了原地。
而这一刹那的功夫,炎祝的念力,已然倾泻而出。
强大的念力,席卷大殿。
众人都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息,宛如熔炉一般灼热,仿佛神明降下烈火,要烧死亵渎的罪人。
这完全是,另一种层面的修道力量。
所有人忍不住面露惊骇,纷纷转头看向墨画。
而墨画这个“冒牌巫祝”,就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也没有任何一丁点动作。
像是一个无辜的少年,在懵懂无知中,等待神明的天罚。
灼热的意念,汹涌澎湃,蔓延到墨画面前,宛如灭世的炼狱之火一般,侵入墨画的七窍,冲进他的识海,焚烧他的神识……
一众大酋长和大长老,无不为之变色,甚至有些心怀恻隐。
炎祝行使着“神罚”的权力,神情漠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度。
而无辜的墨画,则承受着神罚业火的焚烧。
不知是不是太痛苦了,甚至都痛苦得发不出声音来了,以至于他只能默默站在原地,默默忍受着一切。
业火还在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