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过几天就会主动离开,你可以珍惜这段假期珀西。”黛弗妮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重话,反过来开始宽慰珀西。
“或许是吧。晚安黛比,好梦。”珀西叫了黛弗妮的昵称,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克莱顿庄园。
“晚安珀西,好梦。”黛弗妮内心的愤愤不平被这一声“黛比”驱散得无影无踪,她端着烛台静悄悄地回了自己房间。
珀西的卧室重归于黑暗,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刚才和黛弗妮说话时支撑着他的那点宁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瘫倒了身体,深深吐出一口气以后用手掩住了眼睛。
他没有想哭,只是身体骤然不受控制,从里到外被虚无充斥着,一股无力感从他的内心涌向身体四周。
一墙之隔,埃里希走到露台上吹风,来自萨默斯莱平原上的晚风很凉,花枝摇曳,正处在花期的粉玫瑰轻轻叩着露台上的铁艺栏杆。
埃里希的手轻轻勾住一朵碰到他掌心的玫瑰,用指腹轻柔地捻了两下柔软的花瓣。
他在思考时会无意识地触碰手边手能碰到的所有物品,特地矫正过这个会暴露心思的小习惯,只有在彻底放松时才会展露出来。
埃里希在思考白天时珀西的异常和黛弗妮一闪而过的敌意。
珀西看起来有心事了。
虽然这样暗自揣测很不礼貌,但埃里希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出现这些异常的反应。
珀西没有跟黛弗妮提起他也在佩克诺农庄度假这件事是一定的,黛弗妮说见到他觉得很意外,用的不是惊讶的口吻,而是一种带有挑衅意味的驱逐,埃里希觉得他们的行为越发古怪。
珀西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与他有关并且瞒着他。
推测暂时就到这里,埃里希的手放开了手中那朵玫瑰,在外面待得太久他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第二天早晨,在餐桌旁的黛弗妮和珀西都有些精神不济,尤其是珀西。
珀西眼底下淡淡的青色在苍白的肤色下很显眼,显而易见的,他昨晚并没有没睡好。
“珀西你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昨晚的睡梦对于你来说并不安稳。”埃里希对他说。
“大概因为是乡村舞会的缘故,我其实很少参加乡间的活动,只与有生意来往的人相识。”珀西在短时间内对埃里希撒下了第二个谎。
埃里希选择相信。
“德莱恩先生保持了好睡眠,你的精神看起来不错极了。对了德莱恩先生,露台上的玫瑰在昨夜有没有盛开,昨天我看见了几朵新出的花苞点缀在露台上,你愿意亲手去将它们剪下来装饰我们的会客厅吗”黛弗妮指使起埃里希来。
“非常乐意,克莱顿小姐。”埃里希答应下来,并在早餐的咖啡结束后亲手剪下了十几支盛开得正好的玫瑰,将它们放在了会客厅桌上摆着的珐琅花瓶中。
珀西看了一眼那束可以说是毫无美感的插花,他想要将这一整个花瓶都端回他的房间去。
黛弗妮看了一眼随手插进去的十几只玫瑰,皱起眉,她并不允许这样的审美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于是她打发诺娜出去剪了几支正在盛放的其余花卉,她要亲自重新插花。
珀西和埃里希坐在沙发上闲聊,等黛弗妮插完花他们要一起到原野上去散步,黛弗妮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片美丽的原野。
黛弗妮将玫瑰的枝干修剪整齐,然后将玫瑰和其余花卉搭配在一起,做成了一捧错落有致的热闹插花。
桌上还剩下一枝玫瑰,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将它修剪短,当做胸针别在了领口。
去原野上散步需要方便行动的步行裙,黛弗妮回到楼上更换服装,再下楼时那朵玫瑰胸针已经不见了。
它被妥善地安置在了珀西房间的书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