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有客人拜访了樱流所在的别墅。
紫砂壶缓缓倾倒,清香的杏仁淡淡散开,像是早春花开的似有若无。早间的第一道茶。
紫砂壶小小的一口,来者福泽谕吉仅用两指扣住,目光却落在点茶的樱流手腕。纤细若无骨的皓白手腕停顿、起伏,翻飞间,像是乱花渐欲迷了眼的白色蝴蝶,灵巧至极。
很快,他收回目光,落在紫砂壶的茶汤上。
热气腾腾,屋内更是暖烘烘,全然不像别墅外已经是寒冷的正冬。
抿了抿茶汤,福泽谕吉轻轻放在木制茶托上。而泡好功夫茶,樱流也坐在他对面。沙发被暂且撤去,摆的是榻榻米,两人就这样彼此面对坐着。
“武装侦探社目前稳定,招收了一位名叫太宰治的青年。是从出逃的曾经干部。”叙着闲话,福泽谕吉将二人分别这段时间的事一一道来。
樱流带点惯常的浅笑,只是表示在听。
福泽谕吉发觉樱流的那种微笑,没有再闲谈。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已经读懂这微笑的含义。
你尽管说,听不听我自己做主。
一丝没有察觉的轻叹从他嘴唇里逸出,福泽谕吉直接切入正题“这次前来,我是来看看你过得还习惯吗。”
“以及,你要培养”顿了顿,福泽谕吉掠过“恋爱”两个字,似乎这两个字让他感到唇齿羞涩。
“培养的那个人,怎么样”
樱流微笑,黑眸这才微微睁开,盈着幻梦似的清辉“甚尔吗还不错。”
终于找到感兴趣的话题,神游天外的樱流收回神,屈起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颌,浓密的睫毛开得像盛开的花“前几日,初有小成。”
前几日,在别墅大门口,晚归的甚尔身上带血,想要以此吓唬樱流。樱流可说是见多了这类事,并不害怕。
而在其中,他感受到的是甚尔深层的情绪。
“甚尔,他为我不害怕而高看我一眼。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从他见到我要擦拭脸上的血来看,是害怕被我嫌弃。”
说着,樱流轻轻一笑,语气毋庸置疑。
听完樱流描述的前几晚细节,福泽谕吉握着紫砂小杯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喝下去、或者放下来。最终,他放下茶杯,茶汤摇晃,宛如他乱了的心。
一年前,名为闲院樱流的少年带着把刀来投奔他。锈迹斑斑的军刀,很短,却是福泽谕吉爷爷的刀。关于爷爷,福泽谕吉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死在布尼塔尼亚这个国家。
而这把刀,代表福泽谕吉从爷爷到他三代人的一句承诺带着这把刀而来的人,福泽一氏必定庇佑他。
为了这个跨越几十年的承诺,福泽谕吉把少年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所以,银发男人害怕他受到一点伤。
“如果。”福泽谕吉慎重地讲道,“如果只是因为那个诅咒,我想也许可靠的人更适合。”
“譬如我们武装侦探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