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阑明白过来。黎瀛此时此刻还在黎家躺着呢,他伤得远比江广玉要重,而黎氏宅邸守卫森然、禁制严密,如今嫡长公子身受重伤,更是加强了防护。
江广玉的修为还未完全恢复,想混进去看看心上人都不行,飞纸鸽传话就更难了。
倒是任时阑名不见经传,用太白门人的身份去光明正大求见,还方便些。
但任时阑实际想的却是中宵节,摸了十天鱼,该来的又要来了。
中宵节后一晚,江广玉就会偷偷前往沿海的酃州探望他母亲江夫人,而在那之后任时阑想想都头疼。
飞霞峰,栖乌馆。
瑶琴无人自鸣,小僮低头将两盏新茶奉上,白玉子敲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碰响。
茶香逸出,两名棋手之一身着素色道袍,手执便面扇,正是竺远山。他将白子扔回钵内道“罢罢罢,你这一手棋横冲直撞,杀来杀去,半点情致也无,不下了。”
周群坐在他对面,黑玉棋子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动摩挲。
竺远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将一封信函扔到他面前“说好的,我帮你那小道侣治伤,你得替我收拾收拾这案子。”
周群拆开信函,倒出来一枚残破的带有焦黑痕迹的竹片。那是修真者用来传递秘密消息的消耗品,收信人读完之后,竹片立即自燃焚毁,这一片却被用法术强行保留了下来。
这竹片被保存了三分之一不到,字迹也大多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字眼“白额酃舟”
竺远山道“郇州边境那十一具无名尸体,全部都被吸干元气掏空丹田,查来查去,除了发现似乎与天霜教有关,就只剩这封残信。先前那教主被你一剑斩了,本以为可以消停一阵子,没想到眼下又冒了出来。”
酃州,飞舟。周群眉峰微挑道“是金家那艘船”
竺远山道“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一艘了,既然关联到金家。”他露出颇具意味的笑容,“由你出面,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群不理会他,竺远山则悠闲地摇着便面扇“金家那小姑娘,如今也该成人了吧,二十,还是十八十九连川啊,你应该记得吧”
周群“不知道。”
竺远山笑道“无妨,见了面自然知道了。金家姐妹已经递来拜帖,过几日就要抵达太白,正好在咱们这儿过中宵节。”
任时阑盘坐在藏书阁的角落。他借口在枕流阁呆得无聊,回明阁上课,又翘课来了这里。
古旧的玉简被小心翼翼展开,密密麻麻的文字显露,伴随着一幅线条简单的图画古朴的灯形作莲花状盛开。
“找到了。”任时阑指尖催动灵力,让那图画连同文字浮向空中。
他拿起身旁从碧沉山那座地底石殿带出来的铜灯那形状,与玉简中描述的并无二致。
细长的灯柱,细看时,八角莲叶形底座还有一行小篆“莫道此身沉黑海,性中自有大光明”。
而图画旁写着三个大字心魂灯。
喂。任时阑呼唤阿拉斯加。
系统还在生他的闷气,连喊了两声,才冒出来干嘛
你拿这灯干嘛其实看到任时阑在石殿里顺手牵羊时,阿拉斯加就想问了。
任时阑仍旧打量着那莲花灯,道你说,为什么周群的暴走几率那么高
阿拉斯加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你吗
任时阑
能不能好好讨论了。任时阑摸摸鼻子,我现在可是准备认真上班了。
阿拉斯加在脑海里给他发了个狐疑的表情包,但还是说呃因为他太喜欢江广玉执念太深
任时阑是啊,那什么样的人执念最深
阿拉斯加
任时阑道一无所有的人。
任时阑盘坐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那铜灯我的首要任务,是得保证周群不暴走对吧,否则很有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阿拉斯加愈发不明白他的意思对啊。
任时阑所以跟世界毁灭比起来,稍微改动一下目标的未来,让他对主角的执念降低一点点,那么暴走的几率不就能降低一些了
阿拉斯加这时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尝试修改剧情可你让他换个人喜欢,这剧情偏离得也太大了,这怎么能行
那个是开玩笑啦。任时阑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让他不要沦落到一无所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