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希并不知道中也的到来,更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
因为被他忽然从上而下地拥抱着,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他的头发蹭在她的耳畔,和她的头发也交缠在一起,融入黑暗中。
贴的实在太近了。
源希的呼吸也开始不受控制,脑中的思维运转变得迟缓。
她以为自己是捕捉黑猫的猎人,但现在突然却被猎物反过来缠住,像是轻轻柔柔的被棉花糖黏上,陷入了一个甜腻的陷阱。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僵硬地根本不能动。
“太宰先生”
源希小声叫他。
他今天可真奇怪。
和第一次见面时的虚假的暧昧的不同,这次,对方身上隐约发生了些变化,表面看上去十分笃定,但源希却感觉他是更动摇了。
“为什么”
至今她也不知道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到底隐瞒了什么。
他刚刚说在考虑一起殉情
怎么可能。
迅速否认后,心跳却又不可抑制地不规律起来。
源希不觉得太宰治身为港口afia的首领,他会爱上自己。
他们不是协议婚姻吗交易和利益贯穿他们婚姻关系的底色,大概和她与津岛家族大儿子还是小儿子联姻并无区别。
纵使这个喜欢用绷带缠绕自己的青年身上时常萦绕着一种孤独
但他们其实是相似又相反的两种人。
她这么想要在这个抛弃了他的世界里活下去,这种姿态一定很碍眼吧。
源希垂眸,某种遥远的被唤醒的陌生想法再度被藏在心底最深处。
至少,她就曾经怨恨过苦苦挣扎求生的母亲。无论遭受什么磋磨,竟然还不忘带上大和抚子的面具,去微笑着侍从那个家庭,在她不幸的童年里,母亲是家里唯一活的最久地位最高的女性,她本身就是源希对女性的所有认知。
源希一边爱着她,一边恨着她,一边成为了她。
阿希,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父亲总是苛责她不够标准,他既用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审视她,但母亲死后,他偶尔会望着她的样子出神。
做得好
因为足够温顺,所以可以将真实的目的藏在精致的微笑后,因为足够无害,所以可以在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一天,逃离那个家庭的泥潭。
为了母亲最后的诅咒一样的爱的祝福,她早已忘记,曾经她的最大的愿望是
死亡。
“源。”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走神的源希拉回现实世界。
是中原中也
他什么时候来的源希黏糊的意识陡然清醒。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将她行为全部看在眼里,但她目前的姿势,无论是出现幻觉的精神病人,还是深情忘我怀念亡夫的寡妇,都不是她想在中也心里种下的印象啊
源希轻微地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挣脱太宰治的怀抱,但是他只是将下巴又往她颈窝压了压,歪头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动。”
源希的理智仿佛被一波一波的冰冷的潮水簇拥着,送入深海的漩涡,无论如何,她都无法逃掉这个背后灵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秘密,她必须解开。
所以,她也必须听从太宰治的话。
于是源希静止了。
也不得不静止。
“阿希想要在中也面前消失吗”像是看穿了她暂时妥协下的心思,太宰治半阖眼睛,说不清的情绪让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如果不想消失的话,至少还要再接触一会儿。”
骗人的。
太宰治望着朝他们越来越近的中原中也,轻声给她解释他的举动用意。
“无论是牵手,还是拥抱或者更亲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