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细雨带着凉意,飘落在红水车村外的军营中,老兵们忧郁地抬头看天,期望别再下雨,否则泥泞的道路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天气不好,并不妨碍士兵们吃早餐。
篝火的余烬散发着青烟,与锅中的水蒸气一同缓缓升起,咸肉、黑面包和各显神通搞来的蔬菜炖成一锅,搅拌均匀每人一碗。
旁边国王的帐篷里,鲁道夫捧着一盘酸菜牛肉面吸溜,同时听取皮斯托对今天行动的安排。
中小贵族们今天开始出动,美其名曰武装侦察,为大军探查道路。
这些事情拜恩公国的军队早就完成,他们需要“复查”。
莱纳在一旁吃着虾仁面条,只是静静听着,随他们了。
兰克一直细嚼慢咽自己的红茄酱肉沫面,沉默地听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看着地图上的城堡图标,又想起国王因分兵之事仍存的忧虑,以及自己作为首席智囊却似乎尚未在此次战役中建立显赫功勋,一个念头在心中悄然滋生。
待皮斯托的报告结束,帐篷里只有吃面条的声音,兰克开口了。
他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沉稳:“陛下,我认为,强攻佛伦斯堡代价恐难估量。”
鲁道夫和其他人都看向他,不少人猜到他的心思。
“哦?你有何良策?”鲁道夫问道。
兰克微微前倾身体道:“我愿亲赴佛伦斯堡,面见其守将尤尔曼德伯爵,晓以利害,劝其归降。”
舒云史迪爵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劝降?尤尔曼德守了这么久佛伦斯堡,要是能劝降早就投降了。”
丹玛王国早被从中间切开分割南北,王室军队在北方苦苦支撑,佛伦斯堡孤悬南方,至今还在丹玛王国手里,全靠尤尔曼德一人支撑。
鲁道夫也有些犹豫,他看向兰克说:“尤尔曼德此人传说颇为顽固,早年因为劝阻出兵汉马城被冷落,易北河之战后被委以重任,因此对王室很忠心。”
“兰克,你有把握?”
兰克伯爵语气恳切:“陛下,我并无十足把握。”
“现在佛伦斯堡孤悬于此,北面是考斯道夫,南面是我们大军,丹玛王室军团自顾不暇,援军遥遥无期。”
“尤尔曼德伯爵身为领兵多年的贵族,聪明才智非凡人所比,肯定清楚现在的局势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改变。”
“我向他陈说利害,若能使其不战而降,既可保全我军力量,进可北上,退可消化已经占领的地方,亦可为陛下收服一位强而有力的臂膀。”
“即便不成,我也可探其虚实,察其士气,为我大军攻城部署提供参考。”
“请陛下允准臣一试。”
莱纳嚼着面条在旁边看得清楚,心叹兰克伯爵能稳坐宫廷第一把椅子,果然有一手。
如果佛伦斯堡不战而降,莱茵联盟军队保持力量,那么小弗朗茨突袭考斯道夫主力的计划就能提上议事日程,军方挡不住一战占领丹玛王国的诱惑。
鲁道夫这边更是讲到他心头,如今国王和腓特烈有裂痕,拜恩公国、美因茨公国又和韦森公国同气连枝,如果有新的助力,他怎能不乐意。
莱纳感觉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鲁道夫看着兰克眼中流露出的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心中权衡起来。
强攻方案代价确实太大,兰克的提议虽有风险,但若能成功,收益巨大。
而且,兰克是他最信任的智囊,亲自出马,足显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