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伟给徐海顺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沙发前坐下。刚开始,他们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冯家伟问:“海顺,现在的情况还好吧?”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集团公司的副总过得会差吗?
徐海顺的回答很低调:“还行。”
徐海顺将目光落在冯家伟瘦削的脸上,说,“这次回家,我碰见姨妈了。她见到我,让我看一张报纸,上面有你的文章。”
听到母亲的消息,冯家伟先是一阵欣慰,接下来便是莫名的酸楚。
徐海顺叹息说:“想不到,姨妈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拉着我的手说,海顺啊,你可要帮你表哥一把,他的媳妇没了,工作也没了。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可咋过啊?”说完,徐海顺瞄了冯家伟一眼。
冯家伟低头不语。
徐海顺说:“我娘也叮嘱我,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临走前,两位老人把你工作和对象的事托付给我。”
冯家伟满脸羞涩,说:“我娘简直是瞎胡闹,这种事她……”
徐海顺一脸诚意,说:“工作的事好办,跟王达说一声,你随时都可以到宏运上班。都是表兄弟,这个面子他能给的。”
冯家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不去,不去,我有事情做。”
徐海顺的脸变成问号形状,说:“你整天躲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做?”
冯家伟支吾了半天才说:“我写稿子,做自由撰稿人。”
徐海顺吃惊地问:“就是发表文章吗?收入还可以吧?”
冯家伟迟疑片刻,说:“还可以。”说完他的脸莫名地红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他三个月总共赚了不到二百块钱。幸亏徐海顺对“撰稿人”这个很有档次的工作一窍不通,才没瞧出破绽。
冯家伟之所以一口回绝徐海顺,主要原因还是他因为考公务员的事,拒绝去表舅公司上班。现在走投无路,再像哈巴狗似的去找表舅,即使王达将他收留,他心理上也过不了这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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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顺的表情很特别,似乎在想什么。持续一段时间后,他飘忽不定的目光终于落在冯家伟漠然的脸上。
徐海顺压低声音问:“方莹的事,你……听说了吗?”
“方莹?”这个让冯家伟刻骨铭心又牵肠挂肚的人,尽管在他的视线里渐去渐远,可是她的身影时常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方莹如今是雷山的太太,是南州市最风光的女人,她能出什么事?
冯家伟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前凑了凑,用舌尖碾压一下干裂的嘴唇。
徐海顺压低声音说:“方莹离婚了!”
冯家伟的脸瞬间变成土灰色,问:“这事……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