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低语自然是瞒不过燕韫淓,御书房的门打开,燕韫淓现身在门前,却是吩咐道,
“周朴取了衣裳来,朕要出去走走”
在这宫中实在憋闷,不如出去
“是”
周朴忙取了衣裳来,燕韫淓扮了一个富家翁的样儿,却是身边只带了周朴一人,悄悄出了皇城。
在临安城中出行太过扎眼,燕韫淓便索性打马出了城,这一放马狂奔却是一口气跑了五六里才停了下来,这厢靳住马头四顾,只见得眼前,一条官道土黄大路蜿蜒直至远方,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现下虽是年关,但南方不比北方,春风早已渐偷绿,田野之间已有碧色隐现,丘陵起起伏之间阡陌纵横,隐见行人走动。
一阵犹带寒意的春风吹来,燕韫淓才觉得心头郁闷消散了不少,当下双手虚虚拉了缰绳,却是任胯下马儿随意行走,一路漫无目地的闲走。
燕韫淓此时来了兴致,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周朴道,
“朕自生在富贵人家,于书上知四时晓桑渔,也不过纸上谈兵,实在未曾亲身做过,你时在家中可是做过农活”
周朴应道,
“回陛下,奴婢亦不曾做过”
燕韫淓闻言诧异,
“朕听你乃是出身贫寒,因着家中儿子太多,才送入了宫中,怎得你也未曾做过”
周朴应道,
“回陛下,奴婢家里生了十个孩子,八个儿子,两个女儿,奴婢排行在六,家中乃是佃户出身,并没有一亩农田,只靠租种为生,每年交完租税已是所剩无几,奴婢在家里只呆到四岁便被送入了宫中,此时回想起来,幼时倒是被娘亲放在地头玩耍,被哥哥带着拔过草,喂过鸡,实打实的田间农活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做过”
话间想起老家的亲人也不由黯然,想当年年纪进宫他也不是没有怨的,家里么多儿子,为何偏偏就选了他一个,只如今他在宫中伺候王驾,也算得能衣锦还乡了,派了人回去打听,家里父母早已故去,两个妹妹也被卖了,五个兄弟只剩下三个。
燕韫淓听了叹道,
“这下,若是皆耕者有其田,便四海皆安亦”
两人谈谈走走,待得抬头四下观望时却不知到了何处,周朴道,
“陛下此处也不知是何地,待得奴婢过去打听打听”
燕韫淓道,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到何处去问,不如再走一段吧”
两人又打马往前走了一段,却见得远远有一座的村落,其中似有一座十分宽广的院落,便想去那村中打听,又行了一段路,见村口处有一名头戴草帽的农人正挑着担子向这边走来,周朴翻身下马上前行礼道,
“敢问这位兄台,此处乃是何地,哪一条路可往临安城去”
那农人一抬头,却是露出一张女饶脸来,挑眉道,
“你叫我兄台”
周朴一见忙道歉,
“抱歉,乃是在下眼拙了,原来是位是位大嫂”
那女子一听又挑眉头,
“你叫谁大嫂”
那女子看年纪也应有双十了,周朴的年纪如今也有三十开外,叫她这一声大嫂实在有些唐突了,忙改口道,
“这位这位娘子,敢问可有去临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