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冏统领的骑兵人马,多少还有马力可以用来辅助,而曹军基本上都是步卒,所有的工作都仰仗人力来完成。
周遭的树林之中,都是伐木的兵卒劳力,死活拖拽着砍倒下来的木材往回走。地面上都被拖拽的木材划出了一条条的浅沟。没有滑轮,也没有什么加工的木材,拖拽起来死沉死沉的,树皮在地面上的巨大摩擦力,甚至连拖拽的绳索都能拉断。
分配到干这种活的牛马不如,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肩膀上就会被磨破皮,血肉模糊和麻绳粘黏在一起。
甚至连取水挑水的活计,都算是轻松的了……
人都是会偷懒的,但是活计什么的,并不会因为某些人的偷懒就自动减少,所以该干的活还是要有人去干。
那么,会是谁去干呢?
如果是一家人,必然就是最忍受不了肮脏和邋遢的那个人,多半是母亲。而如果不是一家人,就变成了最容易被欺负的那些人。
于是在曹营之中,那些『新来的』自然就成为要去干最重最累的活。
程昱看到了,但是没去管那些。
从大的方面来说,程昱要考虑的是整个战场上的胜负,没多余的精力去纠正和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从小的方面来说,这种矛盾属于曹军兵卒和兵卒内部之间,是兵卒打兵卒,底层咬底层,难不成程昱还要关注谁被多咬了一口?
虽然在山东中原,官员都喜欢被称之为百姓的父母官,但是这个『父母』和家庭里面的父母没什么太大相似性。家庭里面的父母,见到孩子被欺负,没饭吃了,多数都会愤怒,着急,想办法,而『父母官』么……
程昱在遇到了姜冏的时候,也曾经试图进行突破,但是很遗憾的是他的兵卒移动速度实在是不能达成他原本预想的效果。虽然说能用一部分兵卒拦截住姜冏的骑兵,但是骑兵的移动速度很快就能寻找到另外的线路,开辟新的战线。
现在程昱和姜冏就处于僵持阶段,双方都缺乏一锤定音的手段,也都在准备着自己的手段。
……
……
姜冏蹲在土岗之上。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棍,身上套着一件皮甲,没穿重甲,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小军校。他盯着东面的方向发呆,也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一些什么。
在土岗的下方,有几名姜冏的亲随,牵着马在那边低声谈笑。
这两天,因为双方的僵持,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大冲突,兵卒之间也就多少轻松一些。
而且姜冏出身陇西,统帅兵卒的模式,多贴近于西凉早期的将帅,在加上这些年来的进修学习,现如今姜冏既有身先士卒冲击敌阵的武勇,也有思考战局设计应对的谋略。
姜冏明白天底下,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既想要又想要还想要,基本上都是一场空,所以姜冏也没想着要依靠自己手下这一点兵马就要攻坚克难,全歼程昱。
如果是在平地较多,并没有不需要考虑后勤粮道的情况下,骑兵的活动范围自然可以扩大很多,但是现在么,受限于要守护西向的渡口和关道,姜冏就走不开,也没有太多腾挪的余地。
自从双方对垒开始,曹军的一切布置,都是中规中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从昨天开始,曹军似乎就有了一些动作,兵卒也不再和姜冏手下的斥候游骑争夺战场空间,而是缩到了营寨,以及营寨后面,不知道在做一些什么……
姜冏没想出来曹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