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原本的高台已经在火油弹的袭击当中烧毁了,只剩下些许的残砖破瓦,以及重新插在其上的曹军旗帜。
曹彰亲自给这些敢死队兵卒,发放青兖麻布。
这种麻布,是用来裹尸的。
按照大汉礼仪,当家里人死了之后,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寿衣,那么就是用这种麻布来包裹尸体下葬。
每一个领到了麻布的曹军兵卒,便是将麻布或是绑在头上,或是裹在腰间。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汝等……』
曹彰的声音,有些哽咽,『汝等曾随我主征徐州、战官渡……今日出战,皆赐还名册,改添爵籍……』
这些大多数都是精锐了。
敢死队,最开始的时候是用死囚,用罪犯,用那些在军营里面反了军法的刺头。
可是敢死队也是一种『耗材』,和黑石关外的骠骑军的炮弹一样,用一点就少一点,现在曹彰再次组织敢死队,也就只能从精锐当中来选了。
曹彰一个个的看过去,他忽然记起了当年他还是总角之时,在军中跟着父亲一起的时候,闲暇无战的时候,便是跟着这些谯县子弟,一起到野外攀爬采摘野果,下河流去捕鱼。
现在这些谯县子弟,身上背着火油的罐子,麻绳深深勒进铁甲缝隙,恍若被捆在祭台上的三牲……
『若得功还!人人直升三级!』曹彰哑声而道,连日作战下来嘶吼的嗓子,铁锈味涌动着。
『少将军!升赏之事,有命再说……』敢死队当中,年长一些的队长往前走了一步,『某等非畏死,只求少将军莫学袁氏!』
『袁氏?』曹彰愣了一下。
『当年也有不少袁家南阳子弟,战于沙场……』那年长的队长声音低落,『而袁本初得意时,南阳子弟不如冀之士,而待袁氏……又有几人曾记南阳勇?』
『大胆!』在曹彰身后的护卫听出了那敢死队长的意思,便是大声呵斥道,『尔等皆为……』
曹彰举起手臂,制止护卫的呵斥,然后说道:『自今日起,尔等皆记为屯长职,记在军案!家中老小吃嚼所用,亦按屯长职发放!待功成而归,还有封赏!』
敢死队长左右看看,便是带头拜在了曹彰面前,『多谢少将军!』
『多谢少将军!』
三更时分,曹彰看着那敢死队长带着人攀爬上了黑石关一侧的悬崖石壁,不由得苦笑。
这些都是谯县子弟啊!
想当年,他还嘲笑骠骑兵少将寡,只能偷袭取巧而胜。
现如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