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下来的人类大概率将会生活在一个资源匮乏、科技倒退、秩序混乱、充满悲痛记忆的“后末日世界”里。
恢复现有的人口数量可能需要一整个世纪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而恢复社会的复杂程度、科技水平和人类的精神世界,可能需要数个世纪,甚至永远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它带来的不仅仅是20亿个生命的逝去,更是对剩余40亿人以及20亿硅基人未来命运的彻底改写,是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所面临的最黑暗、最绝望的深渊。
这是徐川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当然,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即便是没有他的存在,地球和人类文明也能顺利的渡过这场灾难。
但不得不说的是,如果按照这种推测来算,他的确拯救了整个人类文明,也拯救了地球上的生命。
毕竟虽然现在地球的环境中依旧充斥着大量的硅基异变生物,但它还是可以恢复的。
而更让徐川所感到惊悚和可怕的是,火星枯石菌仅仅是火星文明遗留在火星上的一种微生物。
它并没有针对人类文明的恶意,也没有毁灭人类的思想。
然而就仅仅是这样一种微生物,却差点就在不经意间毁灭了人类文明,差点彻底改变了整个地球的生态环境与生命种类。
没有威胁,没有警告,甚至没有一丝敌意。
但人类文明上万年的存亡,我们引以为傲的爱与恨、艺术与战争……在对方的面前,其分量,轻不过旅人鞋边的一粒沙。
它们无需‘毁灭’我们,它们只是存在着,它们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进行一次最日常的“移动”,其微不足道的余波,就足以让我们这个建立在脆弱化学键和渺小物理规则上的世界,万劫不复。
宇宙的深邃与文明的渺小,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默了良久,徐川终于回过神来。
他原本以为探索宇宙是迈向伟大的征程,但这一刻才明白,这更像是在无垠的黑暗森林中,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生来便是火堆旁的蝼蚁。火光照亮的并非前路,而是我们自身无法逾越的界限。
当然,这种渺小感给他带来的不是绝望,也并非恐惧,而是某种彻骨的清醒与谦卑。
至少在这一刻,他对于宇宙,对于其他文明的认知重新得到了塑织。
或许,认识到自身的渺小,才是智慧真正的起点。
深吸了口气,将脑海中的那些思绪清理出去后,徐川看向了站在对面的吴穆教授,开口道。
“不聊这些了,和我说说火星枯石菌对细胞重塑减缓衰老的项目吧,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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