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羽区长,轧钢厂以前是市属企业吧?”
这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轧钢厂并不是你们云东区的企业,你为何如此重视我这次调研考察呢?
理论上,这份行程安排,应该由市工业局和云东区那边对接,以工业局为主,云东区协助。然后报给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六处。
“是的,市长……眼下,轧钢厂也还是归市里管的,不过启明街道那边的维稳工作,是由我在负责的……嗯,不瞒市长说,这个工作确实比较难做,这两年,我也是……唉……”
说到这里,蒋英羽的眼眶都红了,甚至还抬手擦了一下,显得十分的委屈。
这玩意吧,咋说呢?
于公,这是工作,区长亲自管街道办的维稳工作,那叫领导重视,一点毛病没有。
于私,这叫拿捏。
谁拿捏谁?
尚宝喜拿捏蒋英羽。
轧钢厂那规模,停产之后,多少下岗职工?
再加家属,多少人?
这么多人要生活要吃饭,孩子要上学,老人要治病,都是钱。
偏偏,他们没有钱。
这个维稳工作得有多难做?
一有风吹草动,蒋英羽就要睡不着觉。尚宝喜随时可以拿这个事向蒋英羽发飙,蒋英羽只能受着,毫无办法。
“市长,您也知道,这事吧,就不是我们区里能彻底解决的……区里每年那点维稳经费,全都填进去也不够呀,大几千人要吃饭呢。”
“每次他们一闹起来,我就焦头烂额的,到处筹钱,想方设法糊弄过去……就为这,我都不知道欠下多少人情了。”
一开始的时候,蒋英羽可能是在演,可是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眼泪真淌下来了,急忙用手背反复擦拭。
“对不起啊市长,我,我着相了……”
卫江南将办公桌上的纸巾盒推到她手边。
“谢谢市长……”
蒋英羽急忙拿起纸巾擦眼泪。
“英羽区长,那你们就没想过,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吗?比如说,想办法让轧钢厂复工。”
蒋英羽摇摇头,说道:“市长,不是我推卸责任,这个事,我们云东区真没办法。轧钢厂不是我们区里的企业,而且现在是私企。企业经营不下去,区里也没办法越俎代庖啊……”
卫江南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她,缓缓说道:“蒋英羽同志,你把问题简单化了,同时,你也没有真的沉下去,从根本上,你就没想过要解决轧钢厂的问题,一门心思想着糊弄过去!”
这个话,就说得很重了。
正常情况下,这是很不合适的。
严格说起来,蒋英羽这位云东区区长,并非卫江南的下属。
哪怕蒋英羽是个“小媳妇”,在此之前,也没有哪个副市长真的这样批评过她。
有点太欺负人了。
“蒋英羽同志,你也不要不服气。”
卫江南毫不在意蒋英羽的委屈,继续严肃地说道。
“我问你,政府是干什么的?”
“政府领导又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帮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帮企业解决实际问题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