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钱!但我认识你们县令,她叫苏尚,让我见她!”眼见对方有动手驱赶的架势,法昭临不得不搬出关系,原以为能借此得到帮助,没想到对方反倒怒目圆睁。
“嘿,竟敢直呼县令老爷名讳,胡乱攀关系,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念你是个小姑娘,不跟你计较,把她叉出去!”
带班的老衙差恶狠狠地摆摆手,几个衙差立刻一拥而上,举起水火棍架在法昭临腰间两侧,轻而易举地将她像推皮球一般推了出去。
法昭临往后退时一个不稳,踩空了阶梯,摔倒在石阶下方。
又恰逢雨后,街面泥泞不堪,她哎哟一声倒在街上,还滚了两圈,瞬间浑身沾满黑泥,活脱脱成了个小泥人。等她挣扎着爬起身,衙门已“砰”的一声重新关上了门。
法昭临越想越气,又冲了过去,本想对着衙口大门狠狠踹上一脚,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公家之地,这般举动实在太过莽撞,思忖再三,便打消了念头。
此时的法昭临举目无亲,也无处投奔,一时没了主意。来的路上,她听闻苏尚这人勤勉尽责,还曾为此闹出人命,死的还是衙差。
然而方才见那伙衙差对苏尚似乎颇为维护,起码没有轻视之意,看来苏尚与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起码不像自己父亲那般遭人嫌弃。
由此便能看出不少门道,且不说苏尚是否收服了衙差,单从传闻中得知她整日忙于公事,便能知晓她绝非懒政之人。
想到这儿,法昭临看了看衙门,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低头瞧见衙门外的车辙泥印。这两日雨下得不大,多是清晨下点小雨,晌午太阳便会出来,午后十分炎热,街面上的泥土经反复淋湿与炙烤,已形成固定轮廓。
她看到有几条间距相同的车痕在衙门间往返,便猜测这大概是苏尚乘坐的车子留下的。
在水梁山这人生地不熟之地,局势错综复杂,黑恶势力横行,凶徒众多,法昭临心中惧怕,不敢随意走动。思索良久,她在衙门外寻了个角落,靠着旁侧的獬豸石台缓缓坐下。
一阵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便抱着石墩沉沉睡去。
日头高悬,一缕耀眼金光穿透云层直射而下。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木轮声响,一匹老马拖着车厢缓缓驶来,速度甚是缓慢。
苏尚的居所离县衙不远,看这行进速度,恐怕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然而市井街头脏乱不堪,走在地上都生怕弄脏了鞋子,这乡下之地,终究是比不上大城的繁华整洁。
对于这样的环境,苏尚一时难以适应。此地实在是又脏又臭,家禽牲畜在街边随意穿行,不时留下粪便,却无人清理。再经雨水冲刷,污秽顺着水流堆积,太阳一晒,那股刺鼻气味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况且长期以来财政匮乏,诸如环卫设施这类早已无人维护与看管。
即便苏尚有心入乡随俗,可面对这般状况,还是难以习惯。加之她每日都需外出,思来想去,为保证精力充沛,最终还是选择乘坐马车出行。
马车行至县衙外,苏尚和小翠刚下车,便瞧见睡在石兽底下的法昭临。只见她浑身黑泥,狼狈不堪,还紧紧抱着石兽不撒手。
苏尚和小翠以为是城中遭遇灾祸的难民,心中犯起了难。常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粒米饿死壮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