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慵懒地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温妙妙于榻上浅眠一阵后,悠悠转醒,发丝略显凌乱,却难掩那眉眼间的专注。她端坐在榻上,身旁矮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全神贯注地开始一笔一划地誊抄自行车的结构图纸。暖煦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可她浑然不觉,沉浸在笔下的世界里。
秋月手捧着用红绸包裹的铁匠铺子地契,以及那一张张记录着工人命运的卖身契,与赵毕脚步匆匆地一同返回。踏入房间,二人神色恭敬,秋月微微欠身,恭敬说道:“王妃,事情已然妥妥地办妥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完成任务后的自豪与放松。
宇王府内,雕梁画栋间,一片静谧。
“王妃,琰王府传来消息说,琰王妃后日会前来参加郡主的满月宴。”前来禀报的下人,微微颤抖着身子,低着头,声音也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
历鹤宇的王妃,出身北霄国户部尚书的名门世家,自小养在深闺,性格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此刻,她正坐在雕花椅上,手中握着一只精巧的瓷杯,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她还真打算来。敌国不受宠的公主,踏入我宇王府的大门,本妃光是想想都觉得晦气。”说着,握着瓷杯的手慢悠悠地搁在桌上,之后便再也没拿起来过,仿佛那瓷杯也沾染了她心中的嫌恶。
禀报的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埋得更低了,双脚微微颤抖,再不敢多言半句。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一道清朗的男声从远处悠悠传来,由远及近,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直至门外。
宇王妃略显慌张地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整理着衣角,轻声细语道:“王爷。”声音里带着几分小意与惶恐。
历鹤宇面色冷峻如霜,迈着大步走进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宇王妃,“凤栖国冷宫的公主嫁到我们北狄,成了二弟的王妃,身份已然今非昔比。后日的满月宴,本王不便出席,你去好好探探那温妙妙的性子,看看日后能不能为我所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宇王妃抬眸,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眼眶微微泛红,说道:“蜜儿的满月宴,王爷就不能出席吗?好多王公家的男客都会陪同女眷前来赴宴呢。”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与期盼。
历鹤宇潇洒地挥动衣袖,将手背于身后,转身便要离开,“后日本王有要紧公事要与刑部尚书商讨。”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宇王妃微微勾起嘴角,轻轻点头应道:“妾身明白,定会周全地招待来客。”看着历鹤宇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待历鹤宇离开房间后,宇王妃独自坐在矮凳上,久久沉默不语。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长一会儿,她猛地抄起桌上的瓷杯,狠狠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瓷杯碎成数片。她眼中闪烁着怨愤与怒火,低声咒骂道:“贱人。”那声音里满是不甘与嫉妒。
这几日,琰王府内,书房和后院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不到戌时过半,根本不会熄灭。两位主子仿佛在暗自较劲,一个比一个休息得晚。书房里,厉珏琰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眉头紧锁,时而提笔书写,时而陷入沉思;后院中,温妙妙的房间里,烛光摇曳,她或在翻阅书籍,或在与下人低声交谈。李管家路过时,看着那灯火,忍不住摇头叹息。他对温妙妙的私产向来不过多过问,然而看着春花、秋月、赵毕、何适他们四人每日频繁地进出府门,心中难免又泛起一丝隐忧。这王妃把嫁妆全都变卖了,可千万别把这些卖来的银子白白挥霍掉啊!为了这偌大的王府,年过半百的李管家可谓是操碎了心,两鬓的白发又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