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道:“吉人自有天相,该两位前辈得享百年,这是天意,抑或人为!”天龙笑道:“晚一辈后起之秀中有你们这些少年英侠,是为江湖幸事,更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只望你们莫忘了本来面目,莫认他乡为故乡,否则便要沉沦于万世了?”赵碧儿这时说道:“但求有所为,必不忘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天龙道:“好,有志气,但愿人人如此,那有前途有希望,世人便不会沉沦于万世,世人劫难便可避免了。”郑萧萧听他们说话,并不插言,只是心中想:只是这理想能否实现,尚未可知。满洲人入主中土百多年,他们一直防着汉人起事,一直不将重要官职委任于汉人,因为在他们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处处提防,事事谨慎。想雍正和乾隆年间文字狱牵连甚广,无辜之人死亡枕藉,这是从来未有之事,可怜天下苍生苦!可天下偏偏有些门派甘心为朝廷役使,忘了民族大义,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甚为可悲。
这时地凤恢复一切气力,将自己髻之上的一对钗头凤取下来,交到郑萧萧手中,语重心长道:“郑姑娘我看你宅心仁厚,人又长得好看,将来有了意中人便委身于他,岂不是好?这是老身年轻时的陪嫁信物,你一支放着,另一支交给你的如意郎君,以为成龙为凤!”郑萧萧闻言,脸红了红,偷偷看了一下袁承天,心想:人家已有如意的人,我又算什么?这时正巧袁承天回头,见郑萧萧赧红了脸,不知何为,只是觉得她眼神之中满是期待,原来在世间喜欢一个人也难!
赵碧儿无意间见郑萧萧真情流露,心想:原来郑姑姑也心仪袁师弟,而袁师弟又对清心格格心心念念,不忘于怀,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晚饭时,天龙和地凤两位前辈时不时打量这三人,似笑非笑,神情说不出诡异。袁承天发觉这两位前辈举止怪异,以为是大疾初好之人常有之态,所以也未怎么放在心上。只到赵碧儿和郑萧萧同时夹了鱼块放入他碗时,——其实她们两个人倒不是胡意为之,只是为着袁承天多吃些饭,好恢复体力,倒没别的意思。地凤终于轻笑出声,因为她觉得这赵姑娘和郑姑娘同时喜欢这袁承天十分有趣,——皆是这位袁少侠人物出众,可说是玉树临风,更兼岳峙渊嵉,更兼有浩然正气,让人欢喜。天龙见两位姑娘,便起身拉起地凤走出石屋,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这才开口说话:“阿凤,你为什么在席间失态,让他们年轻人不好意思?”地凤道:“见到她们那种情形,我便想到我们初遇时的样子,不觉轻笑出声。这本来也没什么?难道我便不可以笑么?”天龙道:“地方不对,不合时宜,以后不要再这样无所顾忌随意了!”地凤嘻嘻笑道:“谨尊相公之命。”天龙道:“你还顽笑,为老不尊?”地凤忙收了笑颜,不再插诨打科。两个人并排坐在山石之上,望着远处海水拍打沙岸,似乎又忆起了他们那个失去的孩儿……
晚饭后,袁承天和赵碧儿她们分别,独自一个人来到海边,在一块青石上坐下,托颐想着心事,再看茫茫天宇,繁星如织,各个星辰各司其职,各个在自己的轨道运行,从不越轨,是以天道常清,互不相扰,便如世间之人,善者常存,恶人常销,是以天地虽有洪荒之时,终必澄清天下之一日,所谓天道煜煜,忠义常存,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