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见赵碧儿的模样在淡淡凄凉的月光下显得犹为凄美,不觉心中一动,便轻轻吻了她一下的脸颊。赵碧儿嗔道:“你干么?”巴图忽觉自己失仪,忙不迭地说道:“我……我……”忽又嗫嚅道:“赵姑娘,我一时忘情,情不自禁……”赵碧儿见他知错的样子,也不想过为己甚,心想自己中了红智上人的阴招,只怕时日无多,只是不能再行见到袁师弟,总觉得心中遗憾!
巴图见她不语,便说道:“赵姑娘我先行将你救出,安置别处,回去之后再行将你师兄傅传书他们一一救出,你莫要挂念于心也就是了。”赵碧儿见眼见似乎也只有如此了。忽然背后有人冷声道:“巴图你身为将军府的阿哥,却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让人心痛,让为师情何以堪,怎么面对苏宁杰将军?他待我知遇之恩,你这样做,让本座如何自处?如果任由你自己行事,那么苏宁杰将军知道真象后一定冲冲大怒,因为他心中恼恨昆仑派弟子——尤其是傅传书——因为是他行不智之事,因下杀手害死了苏和泰,可说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巴图你悬崖勒马,犹为不晚,你随我带上赵姑娘回到将军府自行认罪,否则将来苏宁杰将军怪罪下来,只怕你吃罪不起,——虽然你身为他的义子,可是他心目之中苏和泰才是他不可失失之痛,所以你不可以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只因他再也受不起任何打击,尤其至亲之人反叛于他,恐怕他要情态失狂,所以我劝你还回带上赵姑娘回将军府当他的面认错,我想他也不会寡恩少义,巴图你还发什么怔,还不随我而去?”
巴图心下不愿,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随他而去,回到将军府一定会受到重重责罚,因为他是知道苏宁杰的手段,所以心下着实不愿意,可是面对红智上人,他知道如不顺其意,只怕他要出手,自己又怎么会是师父的敌手,所以一时左右为难。红智上人见他犹疑不决,便不再容让,出手将他擒拿。巴图以为师父要制他于死地,慌忙间从靴中取出匕首向前胡乱刺出,只听扑扑声响,招招刺中红智上人肚脐之中——也是巧之又巧,如若旁的地方倒不碍事,唯独这肚脐乃是红智上人练门之所在,可说一招便可毙命,遑论这巴图慌忙之间连刺数招,红智上人惨叫一声,虽不至毙命,但是也是倏忽之间的事。他怒目戟指巴图:“好徒儿,你……你为了一个女子,……便要杀害为师,好……好的很……不愧是我红智上人调教出的好徒儿……”巴图万万没想到自己做出这忤逆之事,一时头脑之中慌乱不堪,心头乱撞,心想:我怎么杀了师父,这可是欺师灭祖之事,如若传扬出去自己非但性命不保,还要受人唾弃,不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谁也不知道,此时只有赵姑娘我们二人知晓。他不再犹疑,手中匕首又扑扑补上几招,红智上人已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有眼睁睁见自己调教出的徒儿杀戮于己,而无出手的机会,心中长叹:不想自己英雄一世,今日竟亡命于此,真是可悲之至!巴图这时狠下心来,为了赵碧儿他什么都不怕,见这红智上人摇摇欲坠,心想:师父非是徒儿不肖,实乃你逼人太甚所至,这可怨不得徒儿心狠手辣,这全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他心下一狠,一脚将他蹬翻在地,见他转动心有不甘的眼珠,心想:为了赵姑娘只有这样了。红智上人忽然左手一扬,一缕细于银针的物事刺向巴图咽喉,因为两个人相离太近,所以避之不及,巴图啊呀一声倒地,动弹了几下便自不动,显见不活了。赵碧儿见倾刻之间死了两人,心中一时茫然,心想:生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生之何意义,死又归于何方?看着地上的相残相杀的两个人,心中竟生起怜悯,不知为何又嗒嗒掉起眼泪,心中竟莫名地万千伤感!
忽然有脚步橐橐声响,只见有人走来,因为远看不真切,待得走近方才看清是位少年。赵碧儿便不介意,又低头将巴图他们拉到僻静处,便用巴图掉落地上的匕首掘土为坑,要将他们二人埋葬。少年见她一心用匕首掘土,于身外之物决不理会,可见她此时的心思全在这上面,见她用力过猛,指甲都裂开流出了血,将匕首染得更加鲜红,更血腥,可是她不理会,因为她眼见这两个人因她而死,心中已痛得难以自己,尤其这巴图殊非恶人,而且于己有活命之恩,只是倾心自己,不料竟命归黄泉,殊是可悲,所以对身外之物嗒然若丧,只觉得什么生死大事已不太重要,因为她于一瞬间参透大生死,所谓功名利禄,家国天下、英雄好汉不过过眼云烟,不足一论,所以昆仑派成败不足一论,所以对那少年不置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