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兵见这时机正好,便自悄悄地绕到袁承身后,看准时机一刀向他颈项削去,以为自己一击成功,心中还想着能得到上司的褒奖。丁宛秋正与那赵横交手,不料余光所及,看到有名官兵正挥刀要害袁承,不觉心神一动,便是这样稍不留神正被赵横一剑反刺于左臂之上,只听丁当一声手中长剑坠地。赵横更不迟疑,跃身欺近,伸食、中二指点她穴道,又自冷冷笑道:“我本来以为越女剑派一向声名颇佳,想来剑法造诣非凡,更兼钟掌门一向择徒宁缺毋烂,不料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失望,呵呵……至于剑法也不过尔尔……”他言下之意自是这越女剑法是烂虚名。这些话听在丁宛秋耳中气得脸色煞白,心中亦是悔恨自己为何疏于防范,临阵交敌怎么可以心有旁骛,以至于自己今日成为阶下囚,这样一来还谈什么营救师父?
余下越女剑派女弟子见大师姊受缚,不由纷纷拔剑厮杀而来。丁宛秋待要出言喝止,已是不能,因为现下的局面已是不可控,自己虽为大师姊,可是现在她们人人只想救师父,头脑已然失去了理智,所以只有一闭眼,心中一个念头升起,自己的行为有辱师门,索性一死了之,不负师父的一番情义。她想到此处,便欲咬舌自尽以谢下。可是她要死,别人却偏偏不让,只见傅传书不知何时已临身近,啪啪二指点她腭下穴道,让她口齿不能动,这样一来她自然想死也不成了。
傅传书道:“丁姑娘,春秋正长,你何苦一时自苦想不开,要寻短见,殊非正道!”他这话看似中肯,可是他有时的行为却是言行不一,尤其对袁承之时。丁宛秋此时苦于不能话,只有这样受人摆布,其实她心有不甘,可是又无能为力,只想着有人前来搭救,只是这想法太过虚无飘渺,不切实际。
傅传书不再理会这丁宛秋,只见赵横正将长剑入鞘。再看袁承依旧在那,只是那行凶的官兵却已身死当地,没了气息,这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心想:本来可以一击成功,怎么师弟没死,他倒死了。他心中疑惑,不免上前仔细查看,却见师弟袁承正自运息调功的紧要关头,其实此时只要他伸一根指头戳中其命门穴,袁承非命丧当场,只是不能够。其实在他内心他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无法付诸行动,因为别人可以,他却不能——因为他此时已是九门提督,位高权重,所以任何行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一己行事。他如果贸然出手既使杀了师弟,可是得不偿失,下人便会他趁人之危害人,不是英雄好汉所为,更因为那样一来还会引起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袁门子弟复仇,自己纵使九门提督,只怕也是应付不来,与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如舍弃,再觅时机,假摄政王之手杀了师弟,让他们龙虎相争,自己得其利岂不是好?所以他本有机会杀人,却不施使,心中虽叹息却也无法。
他再看那倒地已死的官兵,只见他额头眉间中了一枚月牙形的暗器。他见了心中不由一惊,心中起了疑心,原来此暗器是昆仑派的月牙夺魂钉——虽名字之中有钉,其实只是象征性的称谓,实则此暗器昆仑派弟子不常使,所以江湖中人绝少有人识得。傅传书四下张望,忽见越女剑派中有一女子形貌与其她人不同,不上来的感觉。他身子起落之间已然欺身而近,伸手去抓她头发。这女子挽手中长剑嗤嗤将这傅传书刺开。剑法赫然别具派——不是越女剑法的路数。傅传书喝声道:“你是什么人?混入她们越女剑派,意欲何为?”只见这女子甩了一下头发,现出了本来面目却是赵碧儿。傅传书见是她,气得一顿足,心中恼恨这位碧儿处处卫护这位师弟,全然未把他放在眼中,尤其今日本来可以除了袁承,一劳永逸,再无后患,可偏偏闯进了她,坏了好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碧儿见大师兄怔怔出神,冷笑道:“大师兄你现在志得意满,便想起杀饶主意!袁师弟何罪之有,你偏偏不肯放过他?”傅传书道:“碧儿,你知道什么?近年来他们袁门弟子多杀人命,处处与有司衙门为难,杀害长官,可罪在不赦!摄政王大为震怒,要求下郡县州府道严缉袁门的乱党,一律格杀勿论,一经拿获就地正法;可见朝廷对这些反贼乱党恨之入骨!我受恩,身为九门提督,拿奸犯科之人乃我职责所在,自然不能懈怠,所以今日之事就公而言,我毫无过错,罪在袁唱—他一味与朝廷为敌,不知悔改,所以既使杀了他也是罪有应得,否则要律法何在?”他这些似乎有些道理,可他只了一面之辞,只下人反清复明,而对摄政王制下的重重赋税只字不提,有人瘐死于道路,无钱看病,只有捱死却是视而不见,于下哀哀之百姓的苦难置之不理,只是凭一面之词,便定人家罪名,至于他背叛师门信条,效力于朝廷,有违本派门规却一字不提,可是居心叵测,歹毒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