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就是荥阳郑氏,他们垄断中原盐铁流通,利用洛水、黄河漕运网络经营大宗商品。
盐铁这样关键的物资,还有漕运交通,必须要掌握在朝廷手中。
如今朝堂上就属郑元璹官职最高,资历也在世家中最高,绝对是李世民率先打压的对象。
即便是这老头当年败朱粲(càn),出使突厥,做出很多的功绩,却也不能阻挡小李想要变革的决心,事后最多给他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大朝会散去,李蒙也闲了下来,打算去大理寺去看看审问的情况。
亮明身份后,他见到了被抓的贼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文士。
大理寺官员汇报,这人还是司农寺的农学博士,实属让李蒙感到意外。
既然是个有身份的人,调查起来就很简单。
看了看资料,李蒙借着烛火的光芒说道:“让我猜猜,郑元璹许诺事成后让你迁升到鸿胪寺?或者——”
他突然压低声音,“令堂的顽疾需要荥阳郑氏的秘药?”
铁链哗啦作响,文士挣扎着将额头撞向李蒙。
冬梅连忙拉开李蒙,然后一掌拍在文士喉咙上,居然吐出来了一颗药丸。
李蒙掩盖住袖子,从空间取出两粒布洛芬,对着文士说道:“此物可解令堂之疾。当然,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知道你家在哪哟!”
刑房里飘着霉味,李蒙捏着文士的供状冷笑:“《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倒好,把亲娘性命当筹码押给郑氏。王祥卧冰求的活鲤,你给老娘送的是穿肠毒药!”
文士脸上血色尽褪,铁链随着颤抖哗哗作响。
冬梅忽然从阴影中闪出,将一包药粉拍在案上——正是郑氏承诺的“秘药”。
“知道这是什么?”
李蒙捻起些朱红粉末,“硫磺混着丹砂,再加五石散渣滓。令堂服了这'灵药’,咳血之症怕是挨不过冬至。”
话音未落,文士忽然崩溃捶地:“郑氏用五姓联名的通关文牒,借陇西李氏的商道往朔方运铁!”
走出阴森地牢,李蒙望着朱雀大街上熙攘人群。
觉得这些文人就像提线木偶——线头都拴在“仁义道德”四个字上,轻轻一扯就原形毕露。
无事一身轻,李世民现在又没有让他做什么事,又闲下来了。
忽然,身边驼铃叮当撞进耳膜,他盯着西市方向满载丝绸的商队。
看着一些拉着货物的车队,李蒙才想起来他都没有在长安城的商业地区逛过。
于是他转道走向东市,刚进东市坊门,一股喧嚣扑面而来。
汗臭味混着椒香糊了满脸,李蒙扯开黏在颈后的交领。
路过的拉货马车带起来一片尘土,青石板路缝隙里还是有沙土的,李蒙不由得眯了眯眼。
沉香混着椒兰的奢靡气息,波斯绒毯铺就的廊道两侧,蜀锦庄的贵女们雪青帷帽连成片,活似移动的蘑菇云。
绸缎铺前悬着的蜀锦泛着孔雀翎般的光,掌柜的托着算筹靠在门框上,眼神像极了他常去的奢侈品店柜姐。
李蒙蹲在路牙上啃着胡麻饼,看车马扬起的尘土在光柱里翻涌。
卖糖人的老翁用铜勺勾出凤凰尾羽,和网红拉糖师的动作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