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从容下令:
“传令甄武、丁斐,命二人各率骑兵,分两路展开,防止叛军窜入百姓居所。”
“其余各部全军出动,追杀叛军!”
“是!”传令甲士飞奔而去。
没多久,张伯玉来了,道:“铁弗部的人陷入乱战失了秩序,没能走脱,已经请降。”
走不掉的,看大势已去,这些异族胡人本能的放下武器,希望能得到一条生路。
哪怕是接下来被当成作炮灰呢?
周彻道:“即刻收缴兵器,驱到山坳,用弓箭射杀,莫要放过一个!”
“是!”
“赤延陀。”周彻又点名。
“殿下!”赤延陀恭敬向前,腰弯的很低。
“你的人不要追出大营范围,免得误伤。尽量截住还在营内的叛党,说服他们放下武器。”
说服?
能怎么说服?
只能是欺骗!
让赤延陀承诺给他们一条活路。
最后周彻不发慈悲,该死还是得死,不会有任何意外。
至于食言失信,那是赤延陀需要背负的代价。
这个代价,也正是赤延陀需要的。
他不干净了,才更安心的给周彻卖命,和韩问渠以及西原、还有诸多杂胡作对。
“是!”他没有迟疑,立即带人去办了。
贾道随即提议:“可命人造饭,饭中添上毒药,一次性全送走。”
“此议甚妙。”周彻点头,又道:“只是太便宜他们了。毒死之后,一律枭首,铸成京观,以震慑叛军残党和那些不开眼的杂胡!动作要快!”
自羊头山往北十数里范围内,俱是跪地请降者。
结营之处,遍地降卒。
靠前位置,不少叛军还有皮甲或布甲。
往后走些,就剩下兵器了。
到了最后头,则有的连像样兵器都没有。
面黄肌瘦,跪在那哭嚎不止。
周彻立在高处,一眼扫去,只觉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他即刻唤来赤延陀询问:“这些都是兵?”
“哪里是兵。”赤延陀摇头叹气,道:“就这几日功夫,韩问渠征发壮丁无数,送到前线来。”
“他的意思是让这些人遮刀挡箭,可这些百姓哪有军心士气可言?砲一打到处跑,为了避免带乱全军,我便将他们全部撤到后方。”
周彻冷笑:“如此臃肿而无用之军,韩问渠供得起粮?”
“这些人有一顿没一顿,饿死的也不在少数。”赤延陀摇头不止。
正是如此,作为羊头山最高层的赤延陀才认为无论局势如何演变,羊头山都一定会被打破。
只是早晚问题。
“正要请示殿下。”贾道也来了,道:“这些临时抓来的壮丁如何处置?”
“他们都是被迫的,自不能伤他们性命。”
周彻道:“好在赤延将军已经分好了营,让后营百姓去羊头山南领饭食,其余叛军就地放饭。”
“好。”
周彻目光略向东移,道:“我此前接到消息,说王颉带着百姓往东走了,你可知晓?”
“此事我知。”赤延陀言无不尽,道:“昨日得到的消息,是他领着百姓还在和韩问渠周旋,韩问渠说即将将其剿灭,不知真假。”
“速度得快一些。”周彻叹了一口气:“尽量多救一些人下来吧。”
“西原应是真正下场了。”赤延陀又道:“不然宇文拔都不会出现,羊头山离的远,他们的人重心会在晋阳城。”
他在提醒周彻,必须尽快吃下晋阳。
否则,等西原援军入场,晋阳又是一场胜负难知的持久战。
毕竟,那是并州第一大城。
“我知晓。”周彻点头。
山上紧锣密鼓,片刻不敢拖延。
甄武、丁斐和三河骑兵早已离山,往北直扑。
他们的目标是——晋阳城!
太原的火烧的很大,但周彻并不知大到了何等地步。
唯一之解,便是以最快速度,扑灭韩问渠这个点火之人!
速度够快,王颉那边生机更大;
速度够快,就能在西原下场前吞下晋阳。
用兵在疾,万万拖不得!
山上山下百姓太多了,迁动他们不是简单之事。
周彻将撤百姓于南的事交给了陆轩,将给叛军灌药的任务则交给了贾道。
什么人干什么事,分工明确。
短短时日,太原百姓先是被裹挟造反,被告知自己不再是大夏子民;紧接着异族大批入侵,韩问渠疯狂抓壮丁;再后来,直接是全家被连根拔起!
这些可怜人早已麻木了,沿着山道啼哭不止,不知前路何方。
好在陆轩确实威望极高,听到是陆公指路,他们还是相扶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