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顶住!”
“别松懈!”
城门一下一下的震动,数十个青壮正在士卒的指挥下将城门顶住,每次撞击都让顶门的青壮身子跟着震颤一下。
纪安邦深呼吸着,骑在战马上走过土道,战马上挂着他那杆粗长的大枪,将身上的剑紧了紧,正一下凤翅盔,耳中的城门轰鸣声渐渐增大。
“统……统军!?”
负责防守城门的指挥使看着他过来连忙上前迎接,随即惊觉他身后全是一个个骑着战马的身影。
土黄色的战袍内穿,外面是军中最好甲胄,腰间是百炼战刀,有数十匹战马身上也有着铁甲披挂。
这是新军最后剩下的骑兵了,往日都是跟着纪安邦训练,领其赏、受其罚,跟着他冲锋陷阵,如今……
“当兵吃粮,为国杀敌乃是天经地义!”
咽口唾沫,纪安邦伸手将长枪拿在手中,带着血迹、汗渍的脸转向他们,脸上的线条软了下来:“我本想这般说,带着你等出去厮杀。只是事到临头,也不想你们做个糊涂鬼。
如今我军情况并不好,城外齐军攻势猛烈,城头守军多有战死不说,士气也在下降,城内又有哗变之兵。”
视线往黑烟冒起的地方看了一眼,隐约有喊杀的声音传来,继续说着:“此时出城,我也不知能不能活,然而男儿立世,所为者众多,我蹉跎半生,受皇恩坐高位领新军守檀州,战事至此,总要想法扭转下乾坤,也或许马革裹尸就是最终的下场,而你们没必要陪我战死沙场,现在,趁着城门未开,想走的速去,本将当持此枪会会吕贼枭獍!”
扫视一眼手下骑兵,手拍脖颈,声音高亢:“纵使檀州只剩半面残旗,也要教世人知我燕赵男儿颈血尚热!”
锵——
战刀出鞘,有士卒吼一声:“愿随统军血战沙场,马革裹尸!”
一柄柄战刀出鞘声音相继响起,“愿随统军!”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片热血中,有数十个骑兵犹豫一下,最终咬咬牙,下马解刀,捂着脸跑去后面不见。
马上的身影头也没回,纪安邦也未去叫他们,吼一声:“好!本将定冲锋在前,不让你等争先!”,转头吸口气,看着守门的指挥使:“开门!待骑兵冲出,你再速关大门!若是不能关上,许你投降。”
守门的指挥使看看他,沉默着郑重行一军礼,让那边守门的士兵抬起门闩,就在外面撞车轰地一顶之际,城门以及城门后面青壮的倒退之中,“吱嘎”打开。
正在前方撞门的西京降卒、董先麾下步卒尚未来得及冲进去占据城门,便听到轰隆隆的战马声响,领头的几个屯长瞬间寒毛直竖,喊一声“退!”转身就要跑。
马蹄声蔓延迅速,黑暗的城门洞中,一匹战马跃出,粗大的长枪随着一声爆喝刺出,瞬间挑翻没能跑出太远的士卒,马蹄落地奋力后蹬,直接撞翻前面挡路的身影,杀出城池范围。
后方,战马一匹接着一匹飞驰而出,轰鸣的马蹄声如同奔涌的洪水,直接冲翻城门口的士卒,跟着前方的统军冲出大门。
奔驰中,这些骑士从战马旁拿起圆盾护住胸口,准备随时防护射来的箭矢。
“跟上我!”
纪安邦如同他所言,骑着战马飞驰在前,耳中听着后方的轰鸣声就知麾下的骑兵已经跟上来,随即胸中豪气大涨:“冲过去,直取敌酋!”
声音沙哑,身后奔涌的铁骑,每一个骑兵都在挥动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应声:“取敌酋,杀——”
数百骑兵带起大量的尘土,在军阵中冲突,董先离的最近,见有人冲出,吼一声:“贼将有胆来战!”,飞骑上前,身后数十亲兵连忙策马跟上。
纪安邦也不含糊,骑着战马朝着董先杀过去,两者临近,“呔!”大吼一声,粗长的铁枪做棍使,凶猛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