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出门,行囊简便。
几套换身衣裳、几样日常所用,其他的都不带。
她从小过的,不是精细的生活。故而落在哪里,就吃哪里的饭,不挑剔。
萧怀沣跟她一样。
七年边疆戍守,把宫廷雕塑在他身上的金粉都磨去了,露出钢铁的坚韧本色。
夫妻俩在这方面一拍即合,谁也不嫌弃谁“粗鄙”。
马车出发,骆宁与萧怀沣同坐。
路上漫无目的说些琐事,转眼到了避暑山庄。
有软轿可以抬上去。
不过天气不算热,山路更是沁凉,骆宁愿意和萧怀沣缓步拾级而上,顺便说说话。
“昨日下午,你遛狗的时候,本王去了趟外书房。幕僚们说了件事。”萧怀沣道。
骆宁心中谨慎起来:“何事?”
“过几日就要到千秋节了。今年是皇帝三十整寿。这次必然要大赦天下。
咱们可趁机谏言两件事:其一,赦了马贼胡七山,把他接到京城,将来用他牵制大舅舅和申国公;其二,趁机把姓白的女人送进宫,落定此事。”
一个是他关心的,一个是骆宁关心的。
他口中的千秋节,是皇帝生辰的日子。
故而每朝千秋节日子都不同。本朝是六月十七日。
很快就要到了。
骆宁突然很诧异问:“胡七山,他是马贼啊?”
“你听说过他?”
当然听说过,萧怀沣做皇帝时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在萧怀沣当政时,真正能“封狼居胥”的大将,就是胡七山。
申国公和崔大将军都稍次几分。
骆宁做鬼时听过很多胡七山的事迹,却似乎没人提起胡七山是马贼。
这便是英雄不问出身吗?
“……可能是我爹说过,也可能是旁人说的,我恰好听到了。”骆宁道。
萧怀沣:“他是白帐寨的马贼。能偷袭本王,还差点被他得手,他是这天下独一份。当时想宰了他。”
“后来呢?”
“后来本王受困时,他运来两万斤粮草投诚。”萧怀沣说,“他是个识时务又懂得抓机遇的人。”
骆宁失笑。
“王爷想给他弄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却又不想隐瞒。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怕将来被揭穿后适得其反?”骆宁问。
萧怀沣点点头。
她果然什么都懂,与她聊大事、小事都不费劲。
“这次的千秋节,的确是个好时机。”骆宁道。
萧怀沣携了她的手:“你不用在担心白氏女的事生变。不管是母后还是本王,都会助你落定此事。”
骆宁笑了笑:“王爷,我也不算很担心。”
白慈容已经无力回天。
骆宁想要弄死她,并非没办法。只是她有点贪心,想减轻太后和萧怀沣的重担,叫门阀分担责任。
哪怕不成功,退回到原地,骆宁也没输。
不输便是赢了。
“那便好。”萧怀沣握紧她的手,“山庄还有个趣事,等会儿咱们去看看。”
骆宁来了点兴致:“什么趣事?”
“到了便知。”他卖关子。
骆宁没有追根究底,笑着颔首,“好。”
很快到了半山腰的避暑山庄。
随行数人不打扰他们闲话,比他们先一步上山,这会儿都进门了。
山庄房舍紧凑,回廊比较短,几步就到了正院的明堂。
服侍的丫鬟端茶。
骆宁与萧怀沣坐下,稍坐休息,喝茶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