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婕妤哭了起来。
她梨花带雨,向皇帝诉说她的委屈。
“雍王妃,您想送您的表妹进宫,替家族博得荣耀,也不能害了皇嗣!”周婕妤哭着,还指向骆宁。
郑皇后板起脸:“婕妤,休要胡言。太后娘娘与陛下就在这里,此事尚未定论,不可胡乱攀咬。”
皇帝站不稳。太后瞧出他力竭了,叫人端了椅子给他坐。
他坐下,周婕妤就跪在他脚边,上半身依偎着他。
不成体统,却楚楚可怜。
皇帝神色莫测,扫视众人。
郑皇后静看皇帝,又看向太后与骆宁。
骆宁面色维持平静,可手紧紧攥着衣袖;太后不动声色,目光落在周婕妤身上,没什么表情。
大殿内一时安静。
没有周婕妤想象中的“鸡飞狗跳”、“气急败坏”,每个人都像是在衡量得失。
周婕妤神色再次一敛。
她的确有点浮躁,有她的小心思,可她也努力做了,为何每一步都踩空?
“母后,朕不信七弟妹会如此鲁莽。再说,什么表妹,不是建宁侯府的义女吗?”皇帝开了口。
周婕妤猛然抬头看向他。
她难以置信,低低唤他,“陛下?”
皇帝没看她,只是手不轻不重搭在她肩头,继续同太后说话,“母后说怎么办?”
太后深吸一口气。
她把目光转向郑皇后。
郑皇后笑了笑:“母后,儿媳与陛下想法一致,七弟妹不会害人,她纯善又果敢,不是宵小之徒。”
太后满意,轻轻点头。
周婕妤眼睛睁得更大:“皇后娘娘,嫔妾怀了身孕,还动了胎气……”
“这是两回事。”郑皇后说,“你怀孕了,也不能胡乱污蔑旁人。”
看向太后,“母后,若不查访,就怕婕妤心中不服气,郁结成疾,不利于养胎;传出去,对弟妹名声也有损。”
“那便查。”太后说,“叫太医来查,看看这药从何处来的。”
太医一直候在旁边。
巾帕也在他手里拿了良久,他没敢动。
听闻此言,他抖开了巾帕,预备说些什么时,倏然瞧见巾帕的反面,脸色骤变。
他噗通跪下了。
“这是怎么了?”皇帝问。
太医手有点颤抖,看向了皇帝与皇后,“这、这巾帕上……”
他不敢说。
太后看一眼魏公公。
魏公公上前,接过了巾帕,先递给皇帝。
皇帝瞧完了,狠狠一脚踢向周婕妤,“这是你的巾帕?”
周婕妤跌倒在地,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巾帕被皇帝递给了郑皇后。
郑皇后微微抿唇,没说话,转给了魏公公;魏公公则呈给太后。
太后看完,叹了口气。
“周婕妤,这是你绣的吗?”太后问。
周婕妤知晓不好。
她却一时无法应对,沉默半晌,眼珠子转溜着,还是只敢实话实说:“是,是嫔妾自己所绣。”
“绣这种东西,你意欲何为?”太后问。
魏公公把巾帕捧下来,递给骆宁也瞧瞧。
周婕妤不顾肚子,急忙站起身凑过去瞧。
巾帕的反面,用银线绣了一只凰鸟,而且是瞎了眼的。
“瞎眼”是特意绣上去的,用的线与正面的图案绣纹一模一样。
竟是双面绣。
“不,不是!这不是嫔妾绣的……”
“你的巾帕,便是你罪责。这是对皇后的大不敬。”皇帝语气冷淡,“母后,给她禁足吧。”
“对皇后大不敬,便只是禁足?”太后表情转冷,“来人,将周婕妤押到院子里,跪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