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复杂到了极致。
好半晌,他才能慢慢透出一口气,手里的棋子捏得发烫:“阿宁,本王何时将你视为奴婢?”
“王爷一直待我很好。未嫁时也处处帮衬我,给我体面。”骆宁真诚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种比方,令人寒心。”他道。
骆宁一怔。
她轻轻的,伸过手,覆盖在他放在炕几上的手背上:“王爷,我错了,往后绝不再犯。”
萧怀沣脸上的寒冰融化。
他翻转了手,回握住她的:“是本王有错在先。”
卖身契是他先提出来的。
他在内廷长大,又在边陲七年,见惯了人心险恶。他连亲生的母亲都不相信,更何况一个陌生人?
美丽、单薄又忧郁的女郎,最容易激起男人心底的保护,从而放松对她的警惕。
成功的美人计,不是活色生香,而是要击中一个人的软肋。
萧怀沣承认,初见她时,多看了她好几眼,记住了她的容貌与神情。内廷精明的人太多了,也许“美人计”的美人,会亲自走上门。
他不是昏才。
他也不想直接将她赶走。
所以,一张卖身契,留住了她,也给了自己一个退路。
以防万一。
如今知晓当初是他多虑了,卖身契也烧了。
只是提起往事,她自称“奴婢”,他心头似被重石锤一下,疼得发闷。
现在看来,哪怕骆宁真是太后的美人计,萧怀沣也甘愿上当,他脱不了钩。
他怜惜握住她的手,满心的话不知如何表达。
他想说,你要什么直接讲,我都会给你,但不能离开我;他也想说,我相信你,不管你骗不骗我,只是别在我面前自贬。
但这些话,都不适合讲出口。
萧怀沣只是紧紧握牢她的手。
骆宁难得乖巧一回,绕过摆放着棋枰的炕几,顺着他手的力道,走到他身边。
她依偎在他怀里。
服侍的宫婢悄悄退到了帘外。
骆宁靠在他怀里,萧怀沣的手臂顺势揽住了她肩头,两个人沉默依偎着。
外面有些响动。
宫婢低声朝帘子里面说:“王爷、王妃,皇后娘娘到了。”
本该他们夫妻起身迎接的。
皇后娘娘站在偏殿的外间,隔着薄薄的帘幕,瞧见里面两个人像是靠在了一起。
她脚步停住。
骆宁和萧怀沣分开,起身走出来。
他们向皇后见礼,就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喝茶。
“来瞧瞧母后,商量过盂兰盆节的事,没想到母后午歇还没起。”皇后笑道。
两位太监替她撑着巨大的宫伞,她又走得很慢,倒是不太见流汗,只是额角有点湿意,她细细用巾帕擦去。
她这席话,说得有点假。
太后歇午觉的时辰是定好的,从不拖延,错过了就不歇了。
郑皇后特意赶过来,是知晓骆宁和萧怀沣在这里。
她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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