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闺女小翠出嫁那年起,村里的女孩子但凡出嫁,其余女孩子就会凑份子给添妆。
小香情况例外,早早与她们断了来往,二妮等其他女孩自然不会再给她凑份子添妆,可宋英与雁行对这个自小的玩伴,却一直都亲昵得很。
梅花婶心里猫抓似得,小翠出嫁,她们添的妆是雪褂子、银镯子银耳环,后面其余女孩出嫁的添妆也差不多。
这一回只有宋英与雁行两人凑,按说钱不多,买的东西自然比不得其他女孩贵重,可她俩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身家丰厚得很,与小香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多寡还真不一定。
有此好奇的,不止她一个。
宋英与罗雁行进去的这一路,不少探究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刘三婶这种沉不住气又脸皮厚的,还腆着脸跟着她们去登记礼薄的地方瞧。
她踮着脚,脖子伸得老长,活像只等着啄米的鸡。见罗雁行取出两对银镯子、四副银耳坠登记,她“啧”了一声,
“雁行呐,你俩这也太小气了,你们仨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们俩如今又不差钱,好朋友成亲,你们就给添这点妆呀?
啧,有句话说人走茶凉,倒真是没错,小香也就这几年少与你们一起玩,感情就生疏了,这添的妆还没小翠她们成亲时给的厚。”
对于这种阴阳怪气,宋英应对很熟练,她眉毛都没皱一下,“刘三婶你这话就俗套了,我们女孩子之间的情谊,怎么能用钱财来衡量呢?
若是小花姐还在,即便你不允许她与我们一起采草药卖钱,即便没有同年出生、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也会念着是同一个村的伙伴给添妆。”
刘三婶面上刹那阵青阵白,哑了半天,才道:“这大喜的日子,提死人做什么,你也不怕犯了忌讳。”
说完,就悻悻走了。
罗雁行冲宋英扬了扬眉,厉害呀,既怼得刘三婶尴尬不已,又委婉解释了,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想对宋英大夸特夸一番。
她余光扫过周围的人,嘴角一挑,索性将红布掀开:“我们铺子里面脂手脂,卖得很不错,官府人家的夫人小姐都说好。女孩子出嫁就一次,我们带来给她梳妆,明儿要让她漂漂亮亮的出嫁!”
瓷盒“咔嗒”一声打开,顿时飘出一缕清雅的香气,但妇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香气上,而是纷纷看向瓷盒。
“这盒子做得可真漂亮!”
“是啊,上面还雕了朵花呢,可真稀奇……”
罗雁行笑眯眯,“官宦人家讲究,盒子也得做得漂亮,没办法,我们只得多花些钱找人定做……”
等众人看够了,她们才收起来,去了小香的屋子。
小香早听到外面的动静,一直等着,看见她们刹那笑了,“你们来了。”
宋英与罗雁行点头,打量着小香,因着龚家是书香门第,讲究排场,小香的嫁衣是提前与赵家沟通过,料子选的是茜草染的棉绸,虽不是富贵人家用的织金缎子,却也红得鲜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