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刚至前锋营寨,便见一将疾步迎来,甲胄鲜明。
正是关银屏的二哥关兴。
他见到妹妹一身戎装,与李治同乘并骑,眉头立刻紧锁。
“治兄!”
关兴对着李治,语气带着几分埋怨,
“沙场凶险,非是儿戏。”
“你为何竟携吾妹同来?岂不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李治闻言,苦笑一声,摊手道:
“关兴兄,此言差矣。”
“非是我要携她,实是银屏自请缨,禀明丞相,欲效父辈之志。”
“我岂能阻拦?内子性情,兄岂不知?”
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的自嘲。
一旁的关银屏见兄长责怪夫君,凤目一瞪,正要开口,却听得一阵豪爽笑声传来。
“哈哈哈!何事在此争执?”
只见虎背熊腰的张苞大步走来,他先是对关兴挤挤眼,随即促狭地看向李治。
“俺看治兄是惧内吧!”
“想那洛阳城中,李相爷坐拥数位如花美眷。”
“麋夫人温婉,袁夫人贤淑,甄夫人娇艳,吕夫人更是英姿飒爽。”
“皆被老相爷调理得服服帖帖,阖府和睦,堪称我辈楷模。”
“怎地到了治兄这里,连一位夫人尚且‘制不住’,竟让其亲临矢石之地?”
“治兄,你这驭妻之术,可真得跟老相爷好生学学啊!”
张苞心直口快,声音洪亮。
引得周围几名偏将侧目,嘴角亦忍不住泛起笑意。
关银屏顿时双颊飞红,又羞又恼,手中马鞭虚指张苞,娇声斥道:
“张苞!休得胡言乱语!”
“再敢编排我父亲与诸位母亲,仔细你的皮!”
她性子刚烈,颇有乃父之风。
这一嗔怒,自有一股威势。
骂完张苞,她眼波流转,斜睨向身旁的李治。
声音虽压低,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哦?听张苞此言,你莫非也存了心思。”
“欲效仿父亲,他日觅得几房美眷,享那齐人之福?”
李治顿觉背脊一凉,冷汗微渗,忙不迭摆手,正色道:
“夫人明鉴!绝无此心,绝无此意!”
“张苞浑人胡吣,岂可当真?”
“吾得遇夫人,已是三生之幸,焉敢他求?”
神情恳切,恨不得指天为誓。
莫说李治没这个心思,便是有,他也不敢。
莫说关三小姐这脾气不好惹。
便是老丈人那里,怎会舍得他的“虎女”受半点委屈?
除此之外,就连自己的亲爹都不允许自己广纳妻妾。
在李翊看来,除非是无后,否则实在没必要频繁的娶妻生子。
因为妻子一多,会折阳元。
阳元一折,便会折寿。
所以李翊都是省着点用的,不想让儿子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关银屏见李治窘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宛若冰雪初融。
关兴在一旁亦是摇头失笑,张苞更是抚掌大乐。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处,方才那点小小的不快,顿时在这说笑间烟消云散。
战阵前的紧张气氛,似乎也为此稍缓。
正当几人言笑之际,一名传令士卒快步奔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报!诸位将军。”
“丞相有令,请速至中军大帐议事!”
闻得丞相相召,众人立刻收敛笑容,神色一肃。
李治、关兴、张苞、关银屏彼此对视一眼,不敢怠慢。
即刻整理衣甲,朝着中军大帐快步而去。
掀开厚重的帐帘,只见帐内烛火通明,鸦雀无声。
齐汉军中的高级将领几乎已然到齐。
文臣如董允、费祎,李严等。
武将如魏延、马岱、庞德等皆已按位次坐定,气氛凝重。
丞相诸葛亮端坐于主位之上。
羽扇纶巾,面容清癯。
目光如炬,正凝视着面前铺开的巨大山川舆图。
见李治等人入内,诸葛亮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