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蜀地新附,若急于进兵,恐生变乱。”
刘永见姜维态度坚决,知道难以服,冷笑道:
“既然姜将军不肯进兵,那孤只能自己带着部队进兵成都了!”
姜维微微躬身:
“殿下若执意如此,维不敢阻拦,请自便。”
刘永冷哼一声,拂袖而出。
帐外,他麾下中郎将刘基迎上前来,低声道:
“殿下真打算独自进兵成都?”
刘永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
“孤隐隐感觉到,姜维似乎有意敷衍。”
“看来他对孤有所防备,既然如此,孤还是自己进兵的好。”
刘基忧心忡忡:
“成都毕竟还有卫队在里面,而大军又都在姜维手里。”
“仅靠我本部兵马,恐怕很难打下成都。”
“你有所不知,”刘永目光深邃。
“这段时间孤仔细观察,发现我们的大军过处,百姓慌乱骚动。”
“纷纷逃进山林荒野,不能禁止。”
“而蜀地官员也大量弃官而走,蜀地民生凋敝,这明魏室气数已尽。”
“今天,孤就要赌一赌曹叡敢不敢抗我王师!”
刘基还要再劝,刘永摆手制止:
“不必多言!传令下去,即刻整军,直取成都!”
就在刘永准备出兵的同时,姜维大帐中也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讨论。
麋威第一个站出来:
“将军,就这样放吴王独自进兵,恐怕不妥。”
“若是胜了,功劳全是他的。”
“若是败了,朝廷怪罪下来,将军也难辞其咎啊!”
王颀也道:
“……麋将军所言极是。”
“吴王毕竟是皇室贵胄,若有个闪失,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
姜维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沉吟良久:
“诸君以为,我为何不即刻进兵成都?”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姜维指着地图道:
“你们看,成都以北,尚有雒城、新都两处要塞。”
“曹叡虽然年轻,但身边仍有能人。”
“我若贸然进兵,必中埋伏。”
“而吴王……”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就让他去试试魏军的虚实吧。”
廖化恍然大悟:
“将军是要以吴王为诱饵?”
“非也,”姜维摇头,“吴王身份特殊,魏军必不敢加害。”
“我料曹叡见吴王亲自率军来攻,定会犹豫不决。”
“这犹豫之间,便是我们的机会。”
却刘永率领本部五千兵马,离开绵竹后,一路疾行。
沿途果然如他所料,蜀地官员闻风而逃,百姓则纷纷躲入山林。
这更增添了他的信心。
话分两头,
成都作为魏国首都,按理当是最繁华之地。
此刻,却已显破败之相。
昔日车水马龙的锦官城,如今街巷萧瑟,市井荒凉。
自年前,洛阳宣布对益州实施经济制裁以来。
蜀锦断绝外销,盐铁断绝内输。
这座曾经“既丽且崇”的名都,如今竟得“米珠薪桂,民不聊生”的境地。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城西浣花溪旁已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百姓。
几个老妪正用木勺搅动着锅中稀可见影的粥水,孩童们捧着破碗眼巴巴地望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太仆卿陈祇的家奴驱车而过,车辕上悬挂的腊肉在晨光中泛着油光。
“看哪!陈府昨日又从汉中运来十车粮米!”
一个跛足老卒拄着棍子嘶声道:
“他们宁可用美酒喂养猧儿,也不肯施舍半斗粟米给饥民!”
人群响起阵阵呜咽。
这时,一阵凄厉的哭声自茅屋中传出。
原是卖炭翁张骞的幼女昨夜饿毙。
邻人见那女童手中还攥着半块树皮,无不掩面垂泪。
“诸位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