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室宗亲连丧于臣手,实乃父皇神威所庇,大汉天命攸归。”
“然有镇西将军姜维,拥兵三万屯涪城,距绵竹不过百里。”
“臣六发羽檄请援,彼竟以“整顿军备”为辞,坐观成败。”
“及臣克复绵竹,彼方徐徐而来,且欲分兵守险,阻臣南下成都。”
“臣观其意,似欲效韩信请封齐王故事,此实社稷隐忧。”
“臣既破竹乘胜,遂率锐卒直趋成都。”
“时魏主曹叡自知天命已去,白衣舆榇,跪献国祚。”
“臣思蜀地新附,人心未安,若遽杀降主,恐生变故。”
“故权宜授其骠骑将军虚职,暂稳时局。”
“此诚如当年高祖封雍齿之义,非敢专擅也。”
“今成都府库尽封,宫阙无恙。”
“臣已分兵镇守剑阁、葭萌诸关,更收编魏卒精壮者万人充为前部。”
“惟姜维所部仍踞涪城要冲,臣屡诏不至,恐生异图。”
“伏乞父皇速遣重臣接掌蜀政,另颁明诏促维交卸兵权,庶免萧墙之祸。”
“臣本鲁钝,然每念父皇教导之恩,常涕泣誓心。”
“今幸仗天威,连克强敌,虽肝脑涂地,未足报陛下万一。”
“所有战功诸事,具列另册,伏惟圣鉴。”
“臣永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刘永这篇奏疏,通篇都在夸大自己的战功。
并有意淡化姜维指挥的几场重要战役。
反而着重强调了拿下绵竹之后,姜维按兵不动,不肯发兵成都的事。
刘永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暗指姜维或有不臣之心。
欲效韩信请封齐王之故事,所以才逡巡不前。
不过,刘永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两年刘备的身子一直很不好。
国内许多奏疏,尤其类似刘永这种重要军折,都是由监国的刘禅负责批阅的。
所以刘永这篇弹劾姜维的奏疏自然没能流到刘备那里去,而是在了刘禅手里。
刘禅阅罢奏疏,困惑地看向近侍州泰,道:
“姜将军忠心耿耿,二弟此言恐怕有失偏颇。”
州泰躬身道:
“此等军国大事,太子还是请陛下圣裁为妥。”
然而当刘禅来到刘备寝宫时,却被侍从拦在门外:
“太医令吩咐,陛下需要静养,太子请回。”
刘禅犹豫片刻,只得转道丞相府。
李翊正在批阅奏章,见太子来访,急忙起身相迎。
“相父请看,”刘禅递上奏疏,“二弟这封信,孤实在看不明白。”
李翊细细阅毕,沉吟道:
“太子不必忧心,此事交给老臣处置便可。”
刘禅顿时眉开眼笑:
“有相父在,孤便可高枕无忧了!”
罢,便兴冲冲地去找好友踢蹴鞠了。
待太子离去,李翊立即召来三子李安:
“你持我手书,八百里加急送往汉中。”
“务必亲自交到诸葛丞相手中。”
李安疑惑道:
“父亲,蜀地既已平定,为何还要劳动诸葛丞相?”
李翊目光深邃:
“收降曹叡易,安定蜀地难。”
“如今我军功勋格局已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父亲是要借机……整顿军功集团?”
李安似若有所悟。
李翊负手望向外面的雪景:
“你不必多问,速去速回。”
就在李安连夜出发的同时,成都的形势正在急剧变化。
刘永采纳邓艾建议,封谋士刘基为益州刺史。
然后又大肆分封亲信,更在城南筑起一座雄伟的“定鼎台”,日日宴请蜀中官员。
这日宴会上,刘永酒酣耳热,竟当着众臣之面道:
“当年父皇在时,常夸赞兄长仁厚。”
“如今看来,若非本王平定西蜀,汉室何日才能一统?”
座中诸臣皆变色,这等言论已近僭越。
邓艾趁机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