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吃了几个,酸酸甜甜的。
石青璇凝目瞧他:“我瞧你心无挂碍,练气入定,是很难得的行功状态,你要不要在此停留成都的事不急在几日,棺宫寻川帮也是一个月后的事。”
周奕本就有这个想法,没成想她先提了。
于是认真道:“此地距集镇有一定距离,我怕你感到不便。”
“这与我在幽林小筑没多少区别,只是身边多了个人。”
少女抿唇一笑,补充了一句:
“也不对,你练功时一言不发,可以将你当成一截木桩,我依然是孤身一人,在这峨眉山欣赏几日春景,没什么不便。”
周奕摘掉一颗坏果,随口道:“其实也有不同。”
“譬如你在幽林小筑会被人逼迫到成都,在这里就不会。”
石青璇微微一笑,不再接他的话。
周奕吃完野果干粮之后,又开始打坐。
这道观不大,除了进门这一小殿之外,只有一个简陋房间,勉强能住。
好在江湖人有一身内家真气护体,什么风餐露宿,披星戴月都不算甚么。
不过,石青璇再从容,心里还是免不得生出一丝异样。
以外边那人的为人,倒是不担心他会破门而入。只是此刻孤男寡女,口中说的再多,终究与她之前所居小谷截然不同。
这一晚,她首次没有静下心来,带着混乱思绪入梦。
在梦中,她看到两人恶斗,一个是出尘的白衣青年,另一人则是个邪魅中年文士。
两人在高崖上打得难解难分,最后一齐从悬崖上跌落。
石青璇被吓醒了,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
接下来几日,她在山中很是安逸。
顺着溪流采树莓,偶尔打点野味,或者砍几株水竹制竹箫,更多的时候,便是瞧白衣青年练功。
周奕从打坐姿态,逐步变成练剑。
若是寻常武人练功,无论多么高妙,石青璇也不会一直保持兴趣。
只是周奕轻功甚高,在悬崖上踏空练剑,高枝神游,有种艺术美感。加之剑法轻盈,经常不见兵刃,只听剑鸣。
那鸣声回荡山谷,正与溪流冲涧和鸣,宛如一曲自然轻快、高山流水般的峨眉小调。
她悠哉悠哉,沉浸在其中。
只是有一日,险些出现意外。
她寻着溪道,往道观更上方找到一清冽石潭,一开始只在潭中沐足,后来一天日光大盛,便除衣沐浴在潭水中。
哪里想到,周奕毫不知情,踩着轻功登崖而上,快要逼近。
只好在匆忙中出声将他惊走。
当春季里的最后一轮圆月从峨眉山落下,山中剑气收歇,入了剑鞘。
二人离开破旧道观,继续朝西南而去。
又一日后。
周奕站上一处高峰,眺望远方。
只见山峦起伏的轮廓,被浓淡不定的云雾包裹,时而显露峥嵘,时而又隐没于一片茫茫青白之中。
石青璇的目光则是朝下俯瞰。
屋舍村落,集镇,就在不远处。
她朝下方一指:“下山便到了。”
“嗯,走吧。”
周奕心中畅快,话语多了几分慷慨之味。
石青璇也听出来了,笑道:“大都督兴高,看来剑法有成。”
“还行,小有进步。”
他在峨嵋山上练剑,此刻就像是那些神话中的峨眉剑侠,功成下山,再履人间,看到一片普通市井人烟,心中也能得一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