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南下。”
迟飘晃了晃脚,豆豆鞋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我上司前几天特意提醒,说这次降温特别猛,让我多穿点。”
她低头扯了扯自己的九分紧身裤,又活动了下脚腕:
“所以我把豆豆鞋换成了加绒款——你看,这鞋帮子都厚了一圈。”
风时漫原本半垂的眼睫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他倏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钉在迟飘脸上:
“寒潮?现在不是夏天吗?”
迟飘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挠了挠头,满脸困惑:
“我哪知道啊……末世之后天气早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掰着手指回忆:
“去年整整大半年都是夏天,热得监控摄像头都晒得发烫,结果过年那会儿树林子还是绿的,连片黄叶都没有,压根儿就没见过秋冬该有的样子。”
她耸耸肩,语气里带着打手们习以为常的麻木:
“去年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今年春夏秋冬突然按顺序来了,这才不正常吧?”
走廊顶灯的白光洒下来,照得迟飘脚上的加绒豆豆鞋泛着暖黄的光。
而风时漫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夜空,杯子里的水面倒映着晃动的云层,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得愈发浑浊。
迟飘见他打完水了,便把他往旁边挤了挤,将自己的水杯放到饮水机
“哗啦……”
新一股水流涌出,风时漫机械地捧着杯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
“为什么……电视台没发天气预报?”
迟飘翻了个白眼:
“天气预报是电视台底下的气象频道发的,阴谋家阁下前几天刚令我屠了气象新闻大厦,气象学家现在人还在水牢里关着呢。”
“还有个沾点边的生态频道……阴谋家阁下也请盲师给屠了。两个能参与这块的频道都没了,电视台拿什么发天气预报?”
迟飘“吧嗒”一下关了水闸,闲聊道:
“寒潮要来的消息,我估计全公司也就阴谋家阁下知道,毕竟其他光明阵营也没研究过气象,就我上司爱好广泛,什么都懂点。”
她晃了晃水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水,兴高采烈道:
“真是便宜你小子了,住我对门获得这么稀有的情报,能提前准备好羽绒服,防止冻伤了。”
迟飘说完这句话便哼着走调的小曲儿端着水杯回屋了。
留下风时漫站在原地,杯子里的水面映着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晃得人心里发慌。
以前从书中看过的只言片语滑过脑海:
【寒潮本质是冷空气大规模向南爆发……促使空气在垂直方向上产生强烈的运动……进而形成……】
【剧烈的高空风。】
风时漫鬼使神差地走到窗前,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他缓缓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细碎的尘埃扑面而来,带着寒潮来临前的寒意。
“呜——————————”
万米高空之上,不可见的狂风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千里。
那些无形的气流如同奔腾的巨浪,在云层之上掀起滔天浪潮,自北向南汹涌推进,仿佛天空本身正在崩裂、重组。
那些盘踞在平流层的风,此刻正透过层层大气向他发出同频的震颤,如同大海的浪潮。
风时漫缓缓攥紧了手掌,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风啊,这一次……带我离开这里吧。”
“呜————呜————”
窗外的风骤然加剧,整栋宿舍楼的玻璃都在颤抖,仿佛风在回应它的孩子的呼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