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隆虽然占据陇右,可几年下来,朝廷对其犒赏不过四十余万贯,平均下来每年不足十万贯。
用十万贯来安抚刘继隆,保障陇右太平,关中不受吐蕃侵扰,这笔生意很划算。
相比较刘继隆,每年空耗朝廷数十、上百万钱粮的各镇兵马才是最应该处理的势力。
只是不等魏谟开口,李忱便起身道:“明天除夕,诸卿理应妥善处理家事。”
“具体要务,待元日过后再议吧。”
显然,李忱是不想再听魏谟批判自己了,但他面上却依旧表现得十分和悦,不想落得个气量不如太宗的评价。
魏谟还想开口阻止,令狐綯却急忙道:“上千万岁寿!”
“上千万岁寿……”
朝臣纷纷恭贺,李忱也随之走下金台,前往了偏殿。
魏谟见状,只能无奈退下,想着把这些年的问题写成奏表,待元日后上奏皇帝。
群臣开始退下,但令狐綯却留了下来。
待群臣走得差不多,令狐綯走入偏殿之中,果然见到了等待自己的李忱。
“陛下,魏谟此人屡次目无陛下,请陛下惩治!”
令狐綯看出李忱对魏谟不爽久矣,因此当即开口对他建议起来。
不过李忱始终要脸面,因此他没有同意,而是沉重眸子看向令狐綯:
“元日过后,便宣布萧邺出任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事情吧。”
“至于魏谟,其绰有祖风,名公子孙,我心重之;不应以常理待之。”
李忱说完,令狐綯便知道,自己今日弹劾魏谟的话,用不了三天便会传遍朝堂了。
皇帝想要外放魏谟,但却不能以他的意思外放,而自己弹劾魏谟的事情若是传出,日后皇帝再外放魏谟,那群臣便都以为是他令狐綯的意思了。
令狐綯心里发苦,却不得不应下:“臣领旨……”
见令狐綯这么懂事,李忱满意颔首,同时补充道:
“卢钧之事,暂时压住不发,若是实在没有人选,再外放山南西道为使相便是。”
“以他高龄,恐怕难以长期在任。”
使相是朝廷为了笼络那些跋扈节度使,以及功高臣子的手段。
无非就是授予他们同平章事的头衔,与宰相并称,号为使相。
李忱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如果山南西道节度使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把卢钧派过去顶上,同时给予他同平章事的使相头衔,以此安抚卢钧和他的门生。
反正卢钧年近八十,如此折腾过后,也难说还能活几年。
李忱想让令狐綯不要上心,令狐綯也心知肚明。
虽然心中不满,但他还是作揖表示赞同皇帝手段:“陛下圣明。”
“好了,若无要事,暂且退下吧。”
“臣告退,上千万岁寿……”
君臣对问间,李忱便让令狐綯退下了,而事情也如令狐綯预料的那般,他弹劾魏谟与卢钧的事情,很快便在南衙之中传开。
不过一个下午,便有南衙官员议论令狐綯弄权、媢贤之事。
令狐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住委屈,继续处理三省政务。
倒是在他处理政务的同时,长安长乐坊内,忙碌了一整年的郑颢总算回到了府邸。
不过在马车停稳后,他并未着急下车,而是靠在马车上假寐。
只是可惜,即便是假寐片刻的时间,他也不曾拥有。
“郎君、该下车了……”
车夫在催促,郑颢闻言皱眉,但想到车夫是万寿公主安排的,他只能忍下脾气:“知道了。”
郑颢压着脾气走下马车,结果却见眼前竟然是公主府,而非自己的府邸,他不免生气回头看向车夫。
他容貌生得俊朗,浓眉长目而高准,即便年近四十,却依旧风采不减当年。
然而面对他生气的目光,车夫却低头道:“此为公主请郎君小叙。”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