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他的帐帘被掀开,走入其中的却是陇西县的长史辛谠。
“希文,你怎么来了?”
高进达瞧见辛谠,表情有些错愕,但辛谠却道:
“某实在忍不住,所以不请自来了。”
辛谠面上凝重,可心里却叫苦不迭。
这几日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当初答应窦郓之邀,匆匆赶来陇右并接受了官职。
在他的推测中,朝廷应该不可能与陇右撕破脸,但事实证明他推测错误了。
眼下他已经上了陇右的船,下船是不可能了,即便他愿意、陇右愿意,但朝廷也不愿意。
正因如此,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他最终还是决定在陇右为官,毕竟陇右的风气确实是他向往中的风气。
官吏不欺民,军卒不跋扈,武人知礼节,文人晓不惧死……这些才是他心中的所向往的世道。
如果这样的世道都要被战火所破灭,那他过去四十几年岂不是活了个糊涂?
想到这里,辛谠沉声开口道:“都督对关隘的布置没有问题,就是有些杂乱。”
“杂乱?”高进达来了兴趣,他是知道辛谠门第和才干的,不然也不会授予他陇西县长史的官职。
这还只是起步,他希望的是将辛谠扶持到都护府内参政。
前些日子里,辛谠的心思如何,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有逼辛谠,只想等着辛谠自己想通。
现在辛谠已经想通了,高进达倒是想听听,辛谠有什么高见。
“对,杂乱!”辛谠沉声颔首道:“以某的推测,第一重关隘起码能坚守两个月,但最后只坚守了半个月就告破了。”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这第二重关隘最多能坚持七日,而第三重关隘或许能够坚持的时日更少。”
“某不知道节帅率军何处去,但某能够看出,节帅在他处征战,而我等眼下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既然如此,某觉得不如这样布置,或许能坚守更长时间……”
辛谠话音落下时,他呈出了一份章表。
高进达也没有摆架子,而是立即起身,接过查看起来。
他随便翻阅几页,当即眼前一亮,忍不住道:“好好好!”
“若是以此等布置,这第二重关隘起码能守住月余!”
“希文,你此策、当记一功!”
辛谠闻言作揖道:“某也不过是想要庇护陇西百姓罢了,但愿有用。”
“必然有用!”高进达比辛谠更相信辛谠的才干,所以不等辛谠开口,他便主动道:
“以此策论,汝足可担任渭州司马,某现在就向节帅上表!”
高进达的话令辛谠错愕,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献了一策,便被记功拔擢了,而且是连升数阶。
虽说书写策论时,辛谠就有过准备,但当高进达真的拔擢他时,他心底还是有些发愣的。
望着高进达忙碌的身影,辛谠不免有些惋惜。
早知陇右风气如此,自己如何需等到四十有五,方才入仕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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