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前,自己得想办法拿下秦州才行。
这般想着,刘继隆看向斛斯光,继续说道:
“谍子盯紧秦州境内情况,若是王式回援,立即告知我。”
“末将领命!”斛斯光应下,随后带着李阳春几人走出。
半个时辰后,抚恤金的消息便传遍了军营,原本还有许多担忧的将士都重振了信心,精神面貌骤变强硬。
与此同时,刘继隆亲率六千精骑与五千马步兵将萧关包围的消息,也迅速传往了关中、秦陇等处。
从萧关一路南下,不管走哪条路,都有至少五六座关隘、城池所阻挡。
因此除了位于前线的萧关、方渠、平高等处外,余下的城池关隘并没有什么骚乱的迹象。
不过对于官员们来说,刘继隆二十三日拿下朔方的速度,还是令众人不免忐忑起来。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刘继隆并未攻打萧关,亦或者南下平高,而是在萧关外休整了起来。
时间走入七月,季节也转入秋季。
朝廷从关东、河东等地再度征调两万兵马驰援西线,而西线上的陇右军和官军数量,也继而来到了陇右战兵及州屯兵九万,官军战兵十三万左右。
若是等关东的两万援兵抵达西线,那官军将恢复到十五万大军,比开战前少了不少。
这种情况下,半个月前长安发出的抄没与陇右有关商贾的令旨也传往了各州。
在这其中,距离长安不过九百余里的曹州,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秋老虎还在河南道发作,旱情与洪涝在个别州县,显得格外强势,河南道徒增十余万流民。
冤句县外,数千流民蹲在墙角,眼巴巴的看着城门及城门。
大唐的三辰旗与五色旗正在飘扬,但却没有一粒米粥能让他们填饱肚子。
骨瘦如柴的百姓衔草求生,但那些来往于城内外的人流却不曾停下脚步。
“阿耶、黄郎君不再赐粮了吗……”
官道旁,一名四肢纤细,肚子与脑袋大到吓人的孩童询问自家父亲。
坐在他旁边的那四旬男子嘴巴干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旁边更为年轻的三旬男子赤裸身体,唯有草裙遮掩身体,稍微还有些力气。
“黄郎君也断粮了、城内的贵人不愿意出粮,黄郎君也救不了我们了……”
“可是我饿……”
孩童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哭便是一片。
此时的黄家,早已没有了余粮,而身为家主的黄巢,却在府内打磨自己的佩刀。
“铮铮”的磨刀声在院内回荡,但很快便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阿兄!阿兄!”
黄揆着急忙慌的声音闯入院内,在冲入院内的同时,脚下不由打滑,连带摔了一跤。
饶是如此,他却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看向黄巢:“阿兄,衙门贴了告示,朝廷让各州县衙门将与陇右有关的庶族都羁押起来,阿兄……”
“阿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事情,所以才会让黄周把细君他们送走的?!”
黄揆无比慌乱,可慌乱中却又勉强着镇定。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定,乃是因为黄巢在几个月前就安排黄周护送他们几人的妻妾子嗣离开了冤句县。
当初说好的是护送他们去长安,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慌什么……”
黄巢背对着黄揆,语气平静,但磨刀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铮铮”刀鸣不断作响,听得人血液发凉。
半响之后,黄巢才缓缓停下磨刀举动,举刀在日暮下打量起来。
刀身映照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黄巢仔细观摩,片刻后将刀归鞘,起身看向黄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