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捷!大捷啊!”
咸通七年八月初八,当田允的唱奏声响起,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着眼前伶人唱曲的李漼也来了精神。
他忽的站了起来,伶人们见状纷纷退下,而田允则是拿着捷报走了进来。
“何处的捷报?是否是陇右的?!”
李漼着急质问,但话音落下,他却又想起如今的西北正值秋雨,三军收兵,不可能有捷报。
“陛下,是河南道的捷报,魏博节度使何全皞率军先后收复宋州、肃州等处失地,在符离县漕运处,大破贼兵数万,杀贼上万。”
田允的捷报令李漼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回了椅子上。
田允瞧见李漼如此,不由得提醒道:“陛下,如今中原讨贼,全靠何全皞及康承训二人。”
“奏表中,魏博军死伤也不小,您看要不要……”
经过田允提醒,李漼这才反应了过来。
尽管他不愿意资助藩镇,但魏博毕竟是朝廷在中原剿贼的唯二力量,面子上还是得赏赐些的。
这般想着,李漼询问田允道:“户部与度支可有奏表,还能拿出多少钱粮犒赏?”
田允躬身作揖,接着回答道:“库中仅有钱一十二万七千余贯,绢帛另有三十六万四千疋。”
偌大的大唐,不仅积欠着不少军队军饷,就连国库中可动用的钱帛也少得可怜。
一时间,李漼心中惆怅不已,但他也知道国库中钱帛为什么会这么少。
首先就是陇右战事和拉拢黠戛斯、多康等势力用了不少,随后几次犒赏又用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因朝廷与陇右作战,香料贸易数额锐减,长安城中商税骤减四十余万贯。
要知道此前陇右在长安贩卖香料,以及采买商货,长安都能因此获得商税。
制裁陇右后,陇右少了八九十万贯的收入,河西少了十几万贯,长安少了四十余万贯的收入。
这项制裁,无疑使得三方势力都丧失了一个财源,而对于大唐来说,朝廷的现钱并不算多,四十万贯也是一笔很可观财政收入。
只可惜现在随着制裁开始,原本好不容易促成的香料贸易再度破产,为此倒也不是没有人吐槽过朝廷擅起战事,但更多的人还是支持这场战事。
说到底,陇右势力太大了,加之日渐强盛,这次还借口帮助朝廷夺去了剑南六州,下次说不定就是剑南十州、二十州了……
陇右是该打,但如今朝廷却打不过,这就让议论声开始渐渐倒向谈和派了。
不过百官也都知道,战事一旦开启,可就不是朝廷想谈和就能谈和的事情了。
交涉和谈这种事情,得看看双方处于什么位置上。
如今朝廷在前线连战连败,陇右连战连捷。
这种情况下,即便朝廷愿意谈和,陇右也不愿意。
唯有以战促和,方能有谈和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漼摆了摆手:“赐绢帛十万疋与魏博将士,望其连战连捷,剿灭贼寇……”
“奴婢领旨。”田允恭敬应下,随后退出了咸宁宫偏殿之中。
在他走后,偏殿内的歌舞声再度响起,而何全皞连战连捷的消息,也自然经过了南衙北司的耳中。
北司的亓元实等人不以为意,可南衙的徐商等人却不能不关注。
“魏博多年未曾出镇作战,不曾想竟然还能将贼寇打得如此地步。”
“不过是打些贼寇罢了,若是去到陇右,恐怕下场与宣武、河中诸镇也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