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数溃兵纷纷连滚带爬的来到官道两侧,而斛斯光见状则是继续带兵追击试图逃跑的王铎、王符彦等人。
只是他们勉强追出二三里,却还是因为体力不足而停了下来,唯有斛斯光及军中乘马的那数百名将校不断追击而去。
张武不得不下令三军停止追击,同时派后方休息了大半个时辰的三千精骑追击而去。
“驾!驾!驾……”
三千精骑疾驰而去,铁蹄将积草岭那褐红色的染血泥土溅起,刮起了那混着碎肉的红泥。
眼见他们追击而去,张武调转马头,看向了积草岭的战场。
“额啊……”
“救我、我要投降、救我……”
此刻、无数尸体倒在官道上、躺在树林中。
除了尸体外,官道上还躺着许许多多重伤求救的溃兵。
山南西军的旌旗被踩作破絮,溃兵们纷纷跪在官道两旁,沾满血迹和泥点的脸上,写满了对于未来的惶恐和不安。
无数陇右的将士原地坐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却死死扫视官道两旁的溃兵,好似打量猎物的野兽。
鲜血汇聚为洼,张武等待了一刻钟,随后才抬手下令道:“打扫战场,清点死伤!”
跟在张武身后的陈靖崇、耿明见状颔首,此刻他们算是明白刘继隆为什么把此役交给张武来指挥了。
或许是他们脱离基层太久,他们这群参军十余年的老卒,在面对陇右军的中基层将校与兵马时,还不如张武等后起之秀熟悉。
今日的战果,若是他们二人指挥,必然是打不出了,他们会在王铎下令撤退后及时收兵,而不会穷追猛打。
尽管战场还未打扫清楚,但山南西军的前军、中军都被击溃,后军也在逃亡路上被追杀许多。
山南西道兵马甚少,如今一役便杀伤众多,兴凤二州轻易可取,便是兴元府和洋州亦能拿下。
想到这里,张武正向后方看去,便见数千马步兵正在朝着此地赶来。
“节帅!”
不多时,刘继隆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武几人面前。
他打量战场,手不自觉攥紧了马缰,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节帅,眼下山南西军遭受重创,合该我军夺取兴凤二州,兴元府及洋州!”
张武不假思索的开口建议,同时解释道:“兴州与凤州是入关要地,而兴元府和洋州又有百万亩汉中平川和二十余万百姓。”
“若是能掌握此处,东可进攻山南东道,北可策应秦州,进攻关中;南可进攻巴蜀,实为良地!”
他话音落下,陈靖崇与耿明也先后作揖:“节帅,末将附议,眼下理应进攻兴元府!”
面对二人表态,刘继隆颔首道:“南边战事岌岌可危,某便不亲率大军进攻兴元府了。”
“陈靖崇,你需多少兵马能拿下并守住兴凤洋三州及兴元府?”
他没有继续让张武为帅,这是因为他需要张武这个出身在巴蜀的人为自己指挥兵马。
陈靖崇虽然不及张武用兵多变,但收拾一个残兵败将的王铎不成问题,且他年事已高,从秦陇这种相较干燥的地方前往潮湿的巴蜀,刘继隆担心他身体受不住。
正因如此,他才决定让陈靖崇去进攻并驻守兴元府。
“两千马步兵、五千步卒,再将所有溃兵编为民夫,一月之内,必定攻占兴元府及三州!”
陈靖崇略微思索,便说出了一月之约的话来。
只是刘继隆听后摇头,接着说道:“朝廷不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半个月你若是拿不下兴元府及三州,你自贬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