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二位所见,至尊是否需要北巡太原?”
“不可!”二人异口同声回应,相互对视间,王式先开口道:
“朝廷威信已然经过三川丢失后严重扫地,湖南等处诸镇更是阳奉阴违,擅自削减起运钱粮的数额。”
“倘若至尊前往北都,那不要说湖南,便是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的钱粮,都有可能因此受挫。”
“哪怕要北巡,也应该在讨平黄贼之后再前往。”
郑畋颔首,对王式的说法十分认同,并继续说道:“哪怕长安不可为,也能以关中粮价骤增为由,前往东都就食,而不可前往北都。”
“前往东都,还能依旧控制漕运,让河淮江南等处不敢作乱。”
“只要有江南的钱粮,朝廷不是没有击败叛军的机会。”
“但若是前往北都,那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郑畋与王式的话音落下,杨公庆便颔首道:“某明白了,请二位放心,某知道该如何与至尊说此事了。”
郑畋与王式闻言松了口气,而杨公庆也适时起身作揖:“某先退下了。”
“杨公慢走。”二人起身送离杨公庆,杨公庆的身影也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夜幕下。
待他走后,郑畋与王式对视一眼,纷纷长叹起来。
与此同时,杨公庆也写下了奏表,并派出快马前往了长安。
在快马前往长安的同时,汉军仍旧在攻打平高县,而长安的李漼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六月初一了。
咸宁宫里,李漼看着杨公庆送来的奏表,心中略微安定几分,随即对身旁的田允说道:
“朕决意派你先一步前往东都,征召民夫工匠,修葺东都宫室。”
“臣领旨。”田允作揖应下,但又抬头补充道:
“大家,如今距离雨季不过半个多月,雨季期间无法动工,是否等雨季结束再去?”
“雨季?”李漼脸色不自然:“朕能等雨季,可叛军能等吗?”
“这……”田允沉吟片刻,接着道:“叛军以马军为主,雨季若是强行征战,马蹄子都会被泡烂。”
“叛军能将马军运用如此,不可能不清楚此理。”
“臣以为,叛军最快也要在八月前后才动兵,而非如今。”
田允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问题,毕竟去年雨季时,刘继隆也没有大规模用兵,而是与朝廷对峙了一个多月,待雨季过去后才发动的进攻。
不过那次进攻,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不到半个月就横扫了秦州八万大军。
如今刘继隆兵马更多,朝廷却只有九万兵马,李漼可不想把性命赌在刘继隆会不会攻入关中上。
“朕不管汝如何作想,总之西境未能取胜前,朕随时会带百官前往东都就食。”
“若是宫室无法满足于朕,汝便自己请罪吧!”
“臣领旨。”田允闻言,连忙低头应下,随后转身走出了咸宁宫。
在他离开咸宁宫后不久,一阵香气却从门口传来。
李漼抬头看去,本想发怒,却见来人是李梅灵,顿时收起脾气,露出和善笑脸:“是囡囡来了?”
“阿耶……”李梅灵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灵动,此刻的她,脸上写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