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诸道阳奉阴违已久,起运数量恐怕与约定所说不一。”
“臣以为,招募兵马操训之事,理应等到正旦过后,再行议论。”
于琮对钱粮还是很敏感的,而他也知道朝廷几次战败,威信扫地,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贼寇冒头。
这些贼寇冒头过后,诸镇也不急于围剿,这就说明了诸镇态度。
七百万贯虽然已经是于琮低估后的数额,但这个数额能否收上来,还得看天下忠心朝廷之人还有多少。
忠言逆耳,于琮的这番话不太好听,可事实摆在这里,李漼就算不想听,也不能不听。
原本好不容易因为压制北司而高兴他,此刻又因为于琮的“打压”而压抑起来。
“既是如此,那便暂且搁置新军招募。”
李漼憋屈说着,同时又开口道:“以诸道讨击使康承训,节制江南西道、江南东道,速速讨平湖南及福建等处贼寇!”
“陛下英明……”
于琮眼见皇帝脸色不好,也适时拍了拍皇帝马屁,但这显然没什么用。
李漼沉默下来,站在他身旁的田允立马理解了他的心思,因此唱声道:“退朝……”
“臣等告退……”
于琮等人脸色不一的退出了贞观殿,而李漼也看向了田允。
田允见状,当即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递给李漼同时,又唱声向外道:“召乐师、伶人入殿。”
李漼接过木盒,将其打开后,内里放置一颗丹药。
他不假思索的将丹药服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数百乐师伶人便走入贞观殿内。
靡靡之音奏响,藕臂白肉展露……
两刻钟不到,李漼的呼吸渐渐粗重,目光在伶人身上不断打转,下腹渐渐有了反应。
田允见他如此,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不多时,贞观殿内便传来了不少娇柔之声,而此时的洛阳城外,身形单薄的百姓却踊跃城门一处。
“中男以上,五旬以下,要懂得照顾牲畜,租子五成,要做的就留下来,不做的就走,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洛阳长夏门外,数以千计的百姓拖家带口,齐聚此处。
他们身形单薄,骨瘦如柴,看上去脑袋极大。
数百权贵的家仆在此招募佃户,并开出了极为苛刻的五成租子。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私下商量好了,尽皆五成租子,有违者,必然遭诸家声讨。
他们一边用极低的粮价来兼并受灾百姓的土地,一边用尽手段,让失去土地的百姓成为自家佃户,世世代代为自家耕种土地。
这种情况尤其残忍,但对于此时遭受饥荒的百姓来说,能做佃户,已经是这乱世之下最好的谋生了。
“家中买了多少田地了……”
长夏城楼前,已经七十岁的张议潮,眼神黯淡的望着城外这一切,忍不住开口询问。
站在他身后的,是已经病故张议潭次子的张淮澄。
张淮铨跟随张淮鼎率领神武军北上,如今的张议潮无事一身轻,但跟在他身边的张氏子弟也变少了许多。
有的选择留在长安,有的选择跟随张淮鼎北上太原,还有的则是跟张议潮来到洛阳。
当然,他们之所以有这么多选择,全因张议潮一人。
张议潮、封邦彦、张淮澄,这三人都是名为臣子,实为人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