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堑壕拒马与营盘及营盘内的唐军严阵以待,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感,出现在众人心头。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而远处也传来了刺耳的木哨声。
但见数十名唐军哨骑从官道疾驰南下,每当他们冲过壕桥,便有唐军走出,将壕桥撤掉。
随着他们冲入营盘,高骈也得知了汉军距离此地不过五里的消息。
他坐在千佛寺南侧的平台上,所坐之处搭起了帐篷,放置了火盆,驱散了山中的寒意。
火盆虽然不断传来温度,但高骈却依旧觉得寒冷。
那不是体感的寒冷,而是由内而外的感到寒冷。
此前他对汉军都是以多打少,如今不说以少打多,至少也是兵力相当,故此他自己没有太多自信。
不过为了鼓励三军士气,高骈还是沉吟下令道:“传令,杀汉军一人,赏钱五十贯!”
面对如此大手笔,众将忍不住看向高骈,而高骈却仍旧表现得气定神闲。
很快,军令传达到了三军各部,兵卒们尽皆振奋起来。
五十贯,那可是两年的军饷。
哪怕清楚汉军不容易对付,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磨刀霍霍者数不胜数。
半个时辰过去,官道北方开始出现一抹火红色的颜色。
汉军的旌旗在这宽不过数十丈的官道上飘扬,此刻的唐军在看到汉军出现时,双眼几乎放光。
汉军没有冒进,而是在一道道哨声中停下脚步,刘继隆率诸将出现在了汉军阵前。
“这手段,倒是与当初郑畋、王式二人在灵台县时所用手段差不多。”
张武忍不住开口,李商隐则是说道;“眼下或许应该分兵,先拔除左右两山之上的营垒,然后再主攻官道上的唐军主力。”
面对两人的建议,刘继隆没有着急下令,而是仔细打量此间情况,随后才道:“这高千里是准备在这里与我军交锋一场,以此给朝廷看看,他并非消极抵抗我军。”
“殿下,那我军应该怎么办?”
张武跟着刘继隆,别的没学到,但却学到了打仗并非单纯打仗,也牵扯到庙堂上的尔虞我诈与权谋斗争。
眼见自家殿下这么说,他当即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对此,刘继隆沉吟片刻,眯了眯眼睛后才道:“他要争斗,便与他争斗。”
“不过他不是喜欢设伏突击吗?那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继隆看向身后,从诸将中看到了高述:“高述,你亲率三千步卒,看看能否走小道,绕到官军后方。”
“若是可以,不必自我束缚,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末将领命!”高述不假思索应下,随后从刘继隆手中接过军碟,调转马头前去调兵。
眼见他离去,刘继隆看向李商隐:“义山,你刚才的建议不错,先斩断他左右手,然后再斩其首级!”
“传令,刘英谚率五千步卒往右侧攻去,王思奉率五千步卒往左侧千佛寺攻去。”
“余下各部,尽皆原地休整,等待军令……”
“末将领命!!”众将应下,随即开始领取军碟,调兵遣将。
在他们调兵遣将的同时,李商隐与张武紧跟刘继隆身后,张武不解道:
“殿下,您此前说过,该放高骈和百姓前往黔中,为何如今又要攻打高骈?”
刘继隆闻言轻笑,用马鞭指着远处唐军:“高骈既然要做戏,那必然是有北司的监军在场。”
“他要做戏,我们要报仇,那为何不能轰轰隆隆打上一场?”
“别忘了,我们上次还折损了四千多马步兵,正好用此役来为他们报仇!”
“是!”张武连忙点头。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千佛寺南侧平台上的高骈,此刻也见到了在不断调遣兵马的汉军。
“刘继隆……”
高骈轻声呢喃,他猜测刘继隆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何要在僰道与他交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