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隆……”
听到路岩的解释,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心道怪不得每次军情都能妥善送到朝廷手中,原来这是刘继隆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声东击西。
“若是如此,刘继隆为何派萧侍郎等人到关东出使,不怕朝廷与萧侍郎辨明问题真伪吗?”
李漼只觉得自己被刘继隆玩弄股掌间,萧溝闻言则是沉声道:“恐怕、刘牧之是看到了朝廷无法拒绝,这才派臣前来。”
“一是为了让朝廷信任他,二是为了向朝廷展示实力……”
萧溝的话令堂内众人沉默,李漼则是被萧溝所说的第二点给气得面皮抽搐,但却无可奈何。
刘继隆把萧溝送来给他们对账,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朝廷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也不怕朝廷继续安排人手。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告示天下,敕封刘继隆汉中郡王一事。”
萧溝知道自己被刘继隆抛弃了,于是他开始向李漼表明自己的价值,避免遭到冷落。
他的反应令李漼忍不住看向他,继而询问道:“刘继隆是真心归降,还是缓兵之计?”
“陛下。”路岩站了出来:“不管刘牧之怀揣什么心思,如今朝廷急需与刘牧之和解,随后利用刘牧之归降之势来稳住各地藩镇。”
“没错,陛下。”齐元简虽然质疑萧溝等人送来的情报,但对于刘继隆与朝廷和解之事,他却不敢耽误。
再不能稳住天下藩镇,大唐距离倾覆也不远了。
面对二人如此姿态,李漼虽然想要发作,但最后还是按耐住了,因为眼下地位颠倒,他若是再拒绝刘继隆递出的台阶,恐怕会步宪宗、文宗及宣宗等人后路。
想到这里,李漼沉声说道:“制以刘继隆京畿尹、长安留守、尚书令,进封汉中郡王,食邑五千户,改兴元府为汉中府,赐忠贞平难功臣,陇右、关内、剑南、山南西等处诸道节度使,骠骑大将军……”
“传令,着其恪守诸道,防贼入内。”
“臣领旨谢恩。”萧溝还是按照流程走了一趟,而李漼也看向萧溝道:
“以萧溝为同平章事、领礼部尚书……”
李漼不傻,既然刘继隆刻意曝光萧溝,那就说明萧溝对刘继隆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尽管萧溝在刘继隆麾下当过差,但这也让萧溝十分了解刘继隆麾下的内部情况。
如今相位空缺,萧溝刚才也展现了自己的机智,那让萧溝补上宰相之位,与路岩分庭抗礼,更方便自己制衡南衙。
“臣叩首谢恩,上千万岁……”
得知自己居然一步登天成了宰相,萧溝只是片刻失神,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顺势提出建议道:
“陛下,臣以为如今应该速速派遣韦庄、陆龟蒙等人返回长安,将敕封之事广而告之天下人。”
“此外,请陛下派出旨意,令刘继隆出兵收复山南东道,解南阳之围。”
“什么?”李漼眉头紧锁,路岩也拔高声音道:“陛下不可。”
“若是令刘继隆收复山南东道,那刘继隆必然会趁势占据山南东道的商州、邓州,于朝廷不利。”
“陛下!”萧溝眼见路岩反驳,他也立马拔高声音道:
“如今关西大旱,刘继隆能派遣的兵马并不多,且山南东道百姓,早就因为黄贼入寇而四散逃离。”
“据臣所了解,山南东道近半百姓逃亡河淮两道,余下三成逃入山南西道,唯有两成百姓留在原籍,且大多都是妇孺。”
“眼下朝廷失地颇多,必须以最快速度将黄贼剿灭才行。”
“长江以南有高千里,河淮两道有康承训,荆襄虽有萧启之,然萧启之不知兵,根本无法收复失地。”
“眼下若是从河东、河北调遣兵马,必然不易。”
“唯有调遣刘继隆,将黄巢后路截断,这才能收复东都,还政洛阳,稳住天下藩镇,继而征讨江南、齐鲁等处叛镇。”
“若不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作乱的藩镇便越多,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