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唇角微扬,足尖轻点,身形便飘然而起,轻盈地落在岸边的一条梭舟上。
之后,他负手而立,站在舟头,也不见有什麽动作,附近的江水竟无风自动,推着整条梭舟缓缓前行。
如此异象,令斗笠客的神色愈发凝重。
而他身后那些窥探的目光,也终于发现了对岸的不同寻常,纷纷投去目光,锁定在那脚踏梭舟的俊美公子身上。
就这样,云烨踏舟凌波,无视风雨,划过一道近乎笔直的轨迹,向着斗笠客所在的码头徐徐靠近直到距离斗笠客仅有十步左右的地方,尚在惯性前行的梭舟却突兀地停滞下来。
云烨盘膝而坐,袖袍随意一挥,一张矮几便凭空浮现于舟上。
见此情形,斗笠客不由得面露讶然。
但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因为在放出矮几后,云烨便再次挥袖,又取出诸般清淡果蔬与江南水酒,依次备置桌面上。
春雨如丝般落下,却在矮几附近被某种力量扭曲。
仿佛有一层无形屏障笼罩在周围,令江面上的细雨无法将其淋湿分毫。
这般“隔空取物”的异象,自然引得众人大为惊。
诸多经常混迹市井街头的监察院人员紧紧盯着那俊美公子的衣袖,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这障眼法的破绽。
但可惜,那公子就是一袭单衣,怎麽看也不像是能藏匿诸般瓜果水酒的模样。
众多自光自码头上投来,云烨却浑然不觉,
他在置好宴席后,便微微抬头,望着江边的斗笠客轻声笑道:“前辈,如此春雨江景,何不上前登舟,与晚辈对坐江心,饮酒垂钓?”
..
斗笠客沉默地望着孤舟上的俊美公子。
片刻之后,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竹竿放在身边,而后脚尖在岸边轻轻一点,整个人竟是飘然而起,如同那风中落叶一般,借着风雨跨越数丈的距离,轻盈地落在了孤舟之上。
足尖落地,这看似单薄的一叶扁舟,却没有丝毫的动荡之意。
如此不留痕迹的身法,令云烨面露惊叹,忍不住拍手鼓掌道:
“好轻功!”
“......”
斗笠客警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就这麽走到舟尾,坐在了矮几对面。
云烨也不恼,微微一笑后,便端起酒壶,为对面的斗笠客倒起了酒。
“前辈,鱼竿不要了?”
蒙蒙的雾气之中,云烨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询问。
斗笠客神色平静地望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过是随手摺来的竹竿,没有了它,难道就钓不了鱼吗?”
说完,他随手向着舟外一拂。
道道真气奔涌,凝成细丝,自他指尖垂落,眨眼的功夫,便好似鱼线般捆住了江面下一条二尺长短的游鱼。
但就在他五指微曲,打算将这条鱼钓上来时,对面的云烨却突然放下了酒壶,望着江水幽幽叹息道:
“你我论道,鱼儿何辜?”
话音未落,周围的细雨便扭曲起来,竟是瞬间凝聚成剑,轻轻一挥,便斩断了斗笠客指尖延伸出来的真气细丝。
真气断裂,江面下那条不断挣扎的游鱼终于恢复自由,当即游动身躯,略显惊慌地朝着远处逃窜而去。
这般毫无痕迹的手段,比之斗笠客的真气凝丝更加匪夷所思。
他眉头一挑,望着云烨的目光变得越发凝重。
沉默片刻后,斗笠客终于开口,缓缓问出了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