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伶月看着前方几乎没有路的山林,声音里带着哭腔。
“与其等着被网住,不如亲手把网撕开。”许绾十分严肃道,“我要看看,这条跟在后面的鱼,到底有多大的耐心。”
密林深处,游侠装扮的陆亦琅眼看着她的路线,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疯了么!
那是悍匪燕子三娘的地盘,官府数次围剿都铩羽而归,杀人不眨眼。
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和丫鬟,进去就是自寻死路!
他再也顾不得暴露的风险,内力贯于双足,身形如风,远远地跟得更近了。
一处狭窄的峡谷溪边,许绾正俯身取水,准备给孩子擦脸。
“唰唰唰——”
林中骤然响起一阵异动,十数个手持兵刃,衣衫褴褛却眼神凶悍的山匪从四面八方的密林和岩石后钻了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利落的短打,脸上从左边眉骨到右边嘴角,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她扛着一把鬼头大刀,刀锋在晨光下泛着冷意,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正是燕子岭的大当家,燕子三娘。
她上下打量着许绾,见她虽衣着朴素,但面对数十悍匪,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竟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反而眼神沉静如水,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绝不是寻常村妇,倒像是哪家犯了事,正仓皇出逃的贵人。
“好标致的小娘子。”燕子三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刀疤随着她的笑容扭曲,更显凶恶,“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人,说吧,是哪家的大户小姐,离家出走,还是偷了人,被夫家追杀啊?”
“把孩子留下,你们俩,跟我们上山寨,伺候好兄弟们,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你们休想!”伶月又惊又怒,抓起一旁的木棍就想拼命,却被两个山匪一左一右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就在山匪即将上前来抓人之际,许绾冷静的声音响起。
“放开她。”
她抱着孩子,缓缓站直身子,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对上燕子三娘那双凶悍的眼睛。
“我不是什么大户小姐,只是个路过的游方大夫。”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可以治好你脸上的这条疤,让它淡得几乎看不见,我还可以让你手下这些兄弟,常年住在山中受湿气所苦的关节疼痛,得到根治。”
此言一出,整个峡谷都静了一瞬。
山匪们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疯了吧这娘们!她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治好大当家的疤?她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
燕子三娘脸上的笑意却缓缓收敛,鹰隼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捉摸不定的情绪。
她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疤痕。
这道疤是她的荣耀,也是她身为女子,午夜梦回时最深的隐痛。
多少名医看过,都说伤得太深,早已和皮肉长死,药石罔效。
“你说,你能治好它?”燕子三娘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能让它淡化到几乎看不出来。”许绾语气平静,纠正了她的说法,言语间的精准与自信,与周围的凶悍氛围格格不入,“至于你手下兄弟们的关节痛症,不过是山中湿寒入体,几剂汤药,辅以针灸,便可大为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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