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点出了这个孩子,恰恰击中了石由宗弦矛盾中最脆弱的软肋,他逃离了那里,却未能逃离其阴影,他心系身边人的安危,却又困於对皇帝力量的绝对恐惧和血脉的诅咒之中。
信一脸认真地询问:“我真的好奇,你若是真的站在灭却师那边的,又为什么要从那里出来呢你如果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话,现在又不愿帮助我们死神去对付他们,你是篤定了在未来死神是不可能贏的吗若是死神输了,你和你的家人们难道就能够倖免了”
“.这和你无关。”
信晒笑:“怎么可能和我无关,这种事情可是关乎著整个三界。”
石由宗弦突然一脸不耐:“用不著將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未来要发生什么,一切早有定数。”
“圣帝颂歌是吗”信道,两眼死死盯著他:“可圣帝颂歌之中並没有写明你和你家人的命运如何,也没有写明那个灭却师之王,究竟只是单纯的统御世界、还是要火世,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做,將一切交给你的皇帝祈祷看他的仁慈”
信的话无不在诉说著一个赤裸裸的现实,的確,圣帝颂歌中並未记载他们的死活,他们不过是一群小人物罢了,石田宗弦一直希望著,灭却师和死神双方能將自己这些人给遗忘了,最好是无人在意那种。
可他又害怕陛下將他们彻底给忘了,不然指不定哪一天死在了圣別之下,也无人在意。
石田宗弦的確是在祈祷著陛下对他们这些人的仁慈,可真的会如此吗
他们这些叛徒,又凭什么去提出这种要求呢
石田宗弦看著信冷冷道:“如果我选择了帮助你们,真的去做一个叛徒,那么我们这些人,將会第一个死!”
“我可以救你们。”信说道。
而石由宗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著信。
他说:“所有灭却师的力量,都源自於唯一的灭却师之王,我们所有人都流著陛下的血,而同样的,他如果要夺走我们的一切包括生命,也只在翻手瞬息之间。”
灭却师们对皇帝从来是憧憬大於畏惧的,而石由宗弦对其却是畏惧大於尊敬。
“那就试试吧。”信说。
石田宗弦皱起了眉,“试什么”
“刚才那个小女孩,在下一次圣別之中,我不会让她死。”
石由宗弦呆了呆:“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圣別,更不了解我们灭却师,圣別是无法阻止的!你一个死神,跟我们灭却师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又怎么可能干涉我们灭却师的命运!”
信咧嘴轻笑:“是吗所以我说试试吧,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我能够做到,你到时候就来帮我。”
石田宗弦:“..—
他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著信,同时心里也有一个想法:如果我相信、答应了,那么我就是个疯子!
“敢赌吗”
沉默了半响,石田宗弦突然咬牙说道:“好!赌就赌,但如果你做不到呢”
信看著他好笑道:“我如果能做到,就说明我有这对抗你们皇帝的力量,如果我做不到,那么一切就是无意义的了,你就老老实实接受你认定的命运、等死就好了。”
石田宗弦为之一嗑。
似乎的確如信所说的这样,如果信做不到的话,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又何必去追求一个赌博的注码。
听上去,这个对赌似乎是他吃亏的,可真要是信做到了的话,那么一切对他而言都成了好事,未来兴许也就有全新的希望了。
当信拋出那个看似可笑的“赌约”时,石由宗弦內心的震动甚至压过了荒谬感。那是一种溺水之人看到漂浮稻草的本能反应,明知徒劳却无法抗拒的微弱衝动。
然而这份微弱的心动之后,紧隨其后的便是更深沉的无力和自嘲,为一个渺茫希望赌上背叛之名,无论输贏,似乎都通向无解的绝境。
信的声音缓缓响起:“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
石由宗弦愜然看著他,透过镜片,是信脸上轻鬆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