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还不懂那是什么,却本能地知道,这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告诉不亲近之人。
“奶奶。”李梦泽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开口。
“我的乖孙。”秦氏慈爱地将他抱起。
李梦泽凑到秦氏耳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悄悄指了指躬身退下的钱得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一个字:“坏。”
秦氏的笑容微微一僵,她低头看着怀里孙儿那双清澈纯净,心中猛地一动。自家的孙儿如何,她是最清楚的。梦泽虽然年幼,却从未说过谎话。
她不动声色地对一旁的心腹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悄然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婆子便带回了消息:那钱得才并未去粮仓,而是偷偷摸摸地联系了城里的粮商,言谈间满是“以次充好”“偷梁换柱”之类的词眼。
秦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桌上:“好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敢把主意打到灾民的救命粮上!”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请安的李元虎和李元喜兄弟俩看在眼里。
李元虎如今已经十岁,将《五灵锻体诀》练得小有所成,一身气力远超成人,从小听着他爹惩凶除恶的故事长大,正是崇拜英雄满腔正义的时候。
一听这事,他顿时火冒三丈,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奶奶,您别生气!这等奸贼,看我把他抓回来,交由我爹发落!”
说罢,他也不等秦氏回应,像一头小老虎似的,转身就冲了出去。
“哥哥,等等我!”
李元喜也连忙跟上。他虽不像哥哥那般力大无穷,但自小就五感敏锐,精神力远超常人,总能察觉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
此时的钱得才正哼着小曲,在自家的院子里指挥着下人,将一袋袋劣质的陈米装上马车,准备与救灾的好米进行调换。
“都给老子手脚麻利点!等这笔生意做完,人人有赏!”他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白的银子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院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钱得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孩子,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不是李家的大少爷李元虎又是谁
刚要笑着上前拜见,询问少爷为何生气,讨个脸熟。
“钱得才!你这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贪墨救灾粮!”李元虎声如洪钟,指着他厉声喝道。
钱有才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丝毫不乱,反而立刻摆出一副被冤枉的委屈和愤怒模样。
他挺直了腰板,对着李元虎呵斥道:“元虎少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钱有才对李家忠心耿耿,对老夫人的命令更是奉若神明,怎会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您可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冤枉了好人呐!”
他见李元虎只是个孩子,便想仗着自己管事的身份蒙混过关:“您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这粮食嘛,有好的,自然也有陈的,混在一起熬粥,灾民们才不会吃得太精细闹肚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也是为了给主家省钱,老夫人知道了都得夸我持家有道呢!”
“你胡说!”李元虎气得小脸通红,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他这套歪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在后面的李元喜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角,清脆的声音响起,却字字如针,扎在钱有才心上。
“钱管事,你说得真好听。可我们家粮仓里的米,都带着桃木的清香,为什么你车上的这些米,闻起来却是一股子霉味和尘土味”
他的小鼻子皱了皱,又指向院内石桌上被风吹起一角的纸张:“还有,既然是给灾民熬粥,为何桌上还放着与‘四海粮行’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要卖出七十石‘上等新米’呢”
人赃并获!
钱有才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心细如发,一语道破
“到底是谁告的密!”
他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