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的日子,却并非总是这般平静。
这一日,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挂起了白幡。
老村长,走了。
老人家活到百岁,无病无灾,是在睡梦中安详离世的,按村里的说法,是喜丧。
李家上下都前去吊唁。
灵堂内,哀乐低回,纸钱纷飞。
老村长的几个儿子,在灵堂前哭得是呼天抢地,孝心感天动地,可那眼珠子,却时不时的四处乱瞟。
等到宾客散去,这出“孝子贤孙”的戏码,终于演不下去了。
“爹生前最疼我,临走还拉着我的手,这村长的位置,理应由我来当!”二儿年过七十,嗓门最响,一抹眼泪,挺直了腰板。
“放你娘的屁!”
五十岁的三儿子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大哥的鼻子骂道,“爹去年冬天咳嗽,是我请的郎中,熬的药汤!你倒好,就提了半斤点心,还是铺子里快过期的!你也好意思争?”
“就是!二哥你一年到头都在镇上鬼混,村里几亩地都快荒了,你一把年纪都要死了,你当村长?我第一个不服!”小儿子也加入了战局。
“都别吵了!守着这穷村子有什么出息?依我看,那几亩破地,还有这老宅子,卖了分钱最实在!大家拿着钱去镇上享福不好吗?”
几人顿时吵作一团,什么“不孝”“偏心”“自私”的帽子满天飞,唾沫星子喷得比烧的纸钱还旺,将乡间那点家长里短的龌龊事抖了个底朝天。
角落里,老村长最疼爱的长子嫡孙,如今已是二十岁青年的李小山,气得是浑身发抖。
“几位叔叔!爷爷尸骨未寒,你们就……”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李小山攥紧了拳头,看着这几个为了蝇头小利便丑态毕露的叔叔,心中满是悲哀无力。
周围的村民们也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从门口传来。
嘈杂的灵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李家的管事周宇,正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一身青布长衫,神情平和,但那双眼睛,却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光芒。
曾经的凤凰县逃难的周宇,终于也在桃花村扎根,成了李家的心腹管事。
“周……周管事!”
原本还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儿子,看到周宇,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音。
“是李家的周管事来了!”
“李家都来人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村民们立刻压低了声音,谁都知道,如今这桃花村,真正说得上话的,是李家。而周宇,便是李家的在外代表。
周宇缓步走入灵堂,先是对着老村长的灵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这才转过身,对着那几个手足无措的村长儿子道:“几位节哀。”
“老村长生前,曾与我家老爷闲谈时提过,他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桃花村。他走后,希望这份担子,能由一个稳重公道的人接过去。”
周宇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李小山的身上。
“老村长也说过,他几个孙辈里,小山你最是聪慧懂事,有他当年的风范。这枚印信,”周宇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理应交由老村长最看重的人手上。”
此言一出,那几个儿子脸色煞白,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李家的“老爷”发话了,谁敢质疑?
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李小山怔怔地看着周宇,看着那枚玉质印信,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快步上前,从周宇手中接过印信,对着李家大宅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
岁月流逝。
龙宫,五行石碑前。
李平灿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正盘坐在锐金石碑前,神识如同一块被反复捶打的铁胚,在千万道无形的剑气中被反复切割锤炼。
那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痛得人直抽凉气。
“这金元素是个暴躁老哥,这火元素就是个疯子!”
李平灿心中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