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李平福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看着父亲那双威严的眼睛,李元虎满腔的热血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只能委屈地低下头,眼圈也红了。
秦氏心疼地将孙儿搂进怀里,瞪了李平福一眼,却也知道,儿子说的没错。
…………
安抚好家人,李平福当即赶往县衙。
身为县尉,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掌握最准确的情报。
县衙之内,早已是一片人仰马翻,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负责侦查的快班捕快和斥候们个个面带惊惶,衣甲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李远见到李平福,声音嘶哑地禀报:“大哥,大前方快顶不住了!”
李平福心中一沉,一把扶住他:“说清楚!怎么回事!”
“是妖兽!真正的妖兽啊!”
李远眼中满是血丝,“根本不是咱们以前见过的宝兽。一只三只眼睛的黑色巨猿,身高一丈,力大无穷,一拳就能把城门轰碎!还有一条长着倒刺的黑鳞江蟒,在河里翻江倒海,望江镇的守军,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就全没了!”
妖兽横行,凶威滔天,非人力所能敌。凡俗兵刃难伤其分毫,唯有仙师法术与军中重弩才能勉强阻其片刻。
李平福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将那份竹简捏得“嘎吱”作响。
这才是真正的天灾,是能让州府都为之震动的浩劫。
李平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坚毅。
这一战,没有退路。
…………
兽灾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当官府征兵的告示,贴满了云水县的大街小巷时,整个县城都炸开了锅。
“什么?官府征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丁壮?”
“天杀的!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这要是上了战场,我爹娘可怎么活啊!”
“听说这次的兽灾非同小可,连州府都惊动了,咱们这些凡人上去,不就是去填妖兽的肚子吗?”
一时间,民怨四起,人心惶惶。
周恩贤的家中,更是愁云惨淡。
他的小妾红儿哭得是梨花带雨。
“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周恩贤看着儿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挣扎。
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可官府的命令,谁敢违抗?
“李家现在是县尉,您与李家有旧情,去找他们说说情,通融一下,行不行?”红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唉……”
周恩行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种时候,谁去说情都没用,此乃松岭州府的征兵令。
李平福身为县尉,更要以身作则,岂能为他一人破例?
“别哭了。”
“想我周恩贤,当年也是蟠桃镇响当当的好手。这把老骨头,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
他转过身,对着小妾,沉声道:“我去。”
儿子武道不精,去了也是送死,他好歹也就经年武者,战斗还留有一线生机。
周恩贤的决定,只是无数个家庭的缩影。
有人选择逃避,连夜卷着铺盖逃往深山。
有人选择屈服,哭喊着将自家的男丁送上死路。
也有人像周恩贤一样,打算一命换一命,自己送死,儿子孙子活命。
风雨欲来,整个云水县,都笼罩在一片压抑悲壮的氛围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