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等人,也都已到沙盘边上。
细细地察看了良久,李善道拊掌说道:“药师所议,正与我见相同!河阳确是棋眼!”
看了半天沙盘,才说和自己的意见一样,这分明是不真之言。但诸臣皆知,每逢李靖献上佳策,李善道一般都会说“与吾意相同”。屈突通、薛世雄等皆心照不宣,故自不会点破。
然虽李善道已表赞同,屈突通、薛世雄等也无异议,到底事关重大,李靖此议不是一场寻常的战斗,关系到了底下的整个战略走势,因而当然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定下的。
李善道便又令下,召在白马的诸卫将军以上诸将,俱来计议。
令旨下达,在白马之诸卫将军以上将领十余,先后而至。不必多说。
……
管城,郡府。
李密死死盯着裴仁基送来的军报,面色苍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怖,半晌无言。
堂下,祖君彦、郑颋、徐世绩等诸臣亦皆沉默,个个心情沉重,堂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徐世绩打破沉默,离席而起,躬身行礼,仪态恭谨,进言说道:“明公,裴公虽不慎为高曦所乘,遭此挫折,然其军报中言,我军将士拼死力战,予贼重创,高曦部折损至少四五千众,其精锐‘大刀兵’损失尤重。故此战,实可谓两败俱伤。料想高曦经此恶战,短期内必无力再起攻势。此於我军虽非利好,然对汉贼亦非有利。乞请明公万勿过於忧虑。”
他小心地偷觑李密神情,主动请缨,说道,“若明公仍不放心,臣敢请命,增援裴公,必竭尽全力,为明公安定东南!”
李密缓缓放下军报,目光扫过堂下诸臣。
祖君彦眉头紧锁,郑颋神色不安,显然都被这一战的失利惊到了。
他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先乱,於是强自压下心中恐慌,振作精神,故作从容地笑了笑,说道:“懋功所言甚是!高曦乃李善道麾下骁将,今歼其部众近半,此战不能算败。懋功忠勇可嘉,然增援之事,暂且不必。我已得一计,可趁高曦折损,将其尽歼!”
众人闻言,精神略振。
祖君彦连忙问道:“明公有何妙计?”
李密走到堂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点向汝阴,说道:“高曦折损惨重,虽分兵一部攻平舆,余部已撤回汝阴,显是力竭。朱粲引数万之众北上,不日便至淮阳。我意令朱粲与裴仁基、孟让合兵,进围汝阴!只要能歼高曦,东南局势非但可稳,更可反逼李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