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上前接过,转呈给高延霸。
高延霸打开来看,满纸文绉绉的言辞,好多字他不认识,却不愿在熟人面前丢脸,也不问许敬宗,绞尽脑汁,连蒙带猜了好半晌,瞧出了大意。这是一封挑战书,约他三日后会战,会战地点,裴、孟选在了蔡水南岸、宛丘城西,若高延霸觉得此地不利,不同意,可另选战场。
看完了,高延霸将文书往案上一拍,故意不提单雄信之事,大声说道:“太康一战,俺大败孟让;汝水岸边,裴仁基几被全歼!哼,他俩倒还有胆量给俺下战书?”抚摸着胡须,大笑说道,“不过却是正合俺意!好,贤弟,你就回去告诉孟让、裴仁基,这战书,俺接下了!具体的会战地点,容俺思量,明日再给他俩答复!”
这人细察高延霸神色、语气,见其应允,并无疑色,心中稍定,便伏拜应诺。
高延霸令左右:“看酒!”
亲兵端上酒壶、酒杯。
高延霸亲自斟了两杯酒,走到这人面前,请他起身,递过一杯,说道:“王贤弟,前年洛口一别,转眼两载有余,不意今日在俺营中与贤弟相见。来,俺敬你一杯!一为故人之情,二向你保证,三日后会战,我军必胜!但贤弟放心,即便阵上相逢,贤弟被俺麾下儿郎所擒,俺也会将你释放,待为上宾。贤弟回营后,不妨将俺这番心意,也转达给要汉贤兄。”
一通话,说的尽是对会战取胜的信心。
这人恭敬应诺,与高延霸对饮一杯,随即告辞出帐,自出汉营,还孟让营。
等这人离帐远去,高延霸环视帐中诸将,得意地抚须笑道:“如何?是不是被俺料中了?孟老狗、裴老狗这两个贼厮,欲要诓俺?”
诸将有的还不明其意,有的已然明白。
许敬宗说道:“大将军之意,是裴、孟向大将军挑战,其实为诈?”
高延霸端起案上参汤喝了一口,抹了抹嘴,笑道:“裴仁基汝水败后,与我军相持多日,早不挑战,晚不挑战,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挑战,不是想诓俺,让俺以为他们要决战,放松警惕,好让他们溜之大吉,还能是为什么?”
之前没明白的将领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各自出声,称赞高延霸明察秋毫。
成公浑问道:“大将军,既然识破了贼计,我军该如何应对?”
高延霸斟酌片刻,断然说道:“约俺三日后会战,就是说,他们打算在这三天内溜走!搞不好就是今晚,抑或再晚点,就是明晚!传俺将令:再加派斥候,严密监视孟、裴二营,尤其是夜间,一有异动,火速来报,不得有误!各营外松内紧,继续备战,将士们衣不卸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出击!只要发现他们撤逃,立即给俺全军追击,咬住不放!”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士气高昂。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营中,成公浑、任恶头等步骑诸部,表面上依旧如常,暗地里已磨刀霍霍,只待一声令下。
……
王伯当的族弟返回孟让大营,在中军帐内向裴仁基、孟让详细禀报了面见高延霸的经过后,说道:“高延霸接战书后,属下仔细观察,其神态骄狂,言语中对三日后决战似颇为期待,并未显露疑心。”
孟让放下了点心,对裴仁基说道:“公谋成矣!”问道,“接下来,是否就按计划,今晚你我两部便趁夜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