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城外三面,我军诸营皆筑好后,即仍是按既定之方略,将三面驻兵,悉分为攻、援、驻三部。攻则轮番上阵,以疲其守;援则随时待命,应变突发;驻则守营休整,以备后续之需。”
诸将再次应令。
李善道环顾诸将,末了说道:“当三面围定,开始前期之施压进攻时,公等须记,要点在二。第一,就是咱们已经议定的,此前期之攻,目的是为疲敌,让魏军终日紧绷,夜里睡不安稳,消耗他们的体力、士气;同时摸清他们的援军规律,比如哪营受袭,其它营多久能来援、来多少人等等;第二,则便是视天气情况,若是允可,就依薛公之策,先以坏其甬道为务。”
诸将齐声应道:“谨遵大王令!”
李唐大概将要进攻河东南部、陕虢地区,虽已做出应对,毕竟李世民不是轻易能敌之人。实话来说,李善道现是心悬两线,既要考虑彻底消灭李密,又得防备关中方向的动静。要说没有一点时间上的压力,是不可能的。可李善道却也更加清楚,和李密对峙几个月了,当此终於到了决战之时,他却是绝不能有丝毫急躁冒进。是以,在攻管城此战上,他选择稳扎稳打。
一番与诸臣的计议,除了加入了先破坏甬道、找水源外,其余的大都仍是开拔前的已定计议。
李善道暂止话头,按住望楼的扶栏,再又一次眺看向管城城墙,目光沉凝。
……
却李密等已不在北城楼,下到了郡府。
也是正在与王伯当、裴仁基、孟让、徐世绩、祖君彦、郑颋等计议接下来的守城事宜。
“汉军已兵临城下。城东一战,义贞、士信小胜得还,於我士气,甚有振励。汉军筑营完后,当就会展开攻势。已观汉军军容,就守城诸般,公等各有何高见?”李密端着茶碗,问道。
堂下沉默了下。
徐世绩率先起身,恭敬说道:“大王,臣愚见,汉军看似声势不小,然远来疲敝,我以逸待劳,彼攻我守,地利、人和俱在於我。且我城中粮秣足支两三月之久。其若急攻,我军不妨即固守应之,使其顿兵坚城之下,不过月余,彼必士气衰落;而其若缓攻,我则可趁夜袭扰,令其不得安歇。彼军久顿於外,一旦久攻无功,自当退去。我军至时开城追击,可获全胜。”
李密颔首,目光转向裴仁基。
裴仁基起身,说道:“大王,懋功所言甚是。臣以为,眼下最要紧者,一在稳守四门,汉军主力在城北,尤当以城北为重;二在为防汉军久围,洛阳援兵晚出,宜当严加管控粮秣,杜绝浪费;三则守城之道,在於攻守兼备,故亦须适当反击。三策并行,足可待其师老无功。”
却这两人,说的俱是头头是道,然细究两人之策,却其实都是老生常谈的守城常理。
然李密听了,却是出口称赞,说道:“二公所言,俱高明之见。当先之计,确是须当先做坚守,适当反击,以耗汉军之锐。其后,再做别议。”转看王伯当、孟让等,问道,“卿等何意?”
王伯当离席而起,弯腰叉手,说道:“大王,懋功提到了士气、粮秣。臣以为,固然地利、人和俱在於我,我若坚守,诚可耗其锐气,然人心易动,久守孤城,终恐士卒动摇,在我军士气方面,亦须防生变,宜当及时激励,赏罚分明,此其一;裴公提到了洛阳援兵也许会晚出,粮秣须得管控,此策甚是,我军粮秣现虽足两三月之用,可的确是也得须防汉军久围。”
却是王伯当所提这两条,才是指出了关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