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楚文远身上,淡淡道:
“楚大人,既然你坚持否认,也罢。
麻烦你,现在就将脚上的靴子脱下。”
楚文远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将脚往后缩了缩,警惕道:
“陈大人,你想干什么?”
陈昭淡淡道:
“我们在李嵩府邸的卧房之外,靠近后窗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些模糊但尚可辨认的脚印。
本官只是想看看,这靴底的纹路、尺寸,是否与你脚下的这双恰好吻合?”
楚文远脸色剧变,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我那日明明做得很干净,哪有什么脚印?”
他话说到一半,骤然刹住,脸色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
沈峻冷笑道:
“哦?你明明什么?楚侍郎,你倒是说清楚!”
楚文远浑身剧震,指着陈昭,道:
“陈昭,你诈我!你根本就没发现什么脚印!”
陈昭嘴角微微上扬,淡淡道:
“李嵩家中卧房外的泥地,确实没有发现完整脚印。
但是,听风阁窗外,以及粮库马厩的顶棚上,却清晰地留下了你的鞋印。
楚大人,你翻窗越户,终究是留下了痕迹。”
这时,坐在记录供词录事身后的曹炳站了起来,沉声道:
“楚大人,你方才亲口所言,已记录在案,铁证如山!
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楚文远僵在原地,环顾四周,一脸木然。
他脸色骤变,满头大汗,半晌才挤出一句:
“是……是我杀的……”
沈峻上前一步,厉声问道:
“为何杀他?”
楚文远垂着头,哭道:
“是他……他要揭发我!
李嵩查到了我当年跟王淳安的旧情,还说要找御史弹劾我通叛。
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的前程!”
陈昭目光依旧平静,开口道:
“这么说来,果然是你杀了李嵩。
你为何要现在杀?
是不是想借晋王的案子,嫁祸给杀害晋王的那个凶手?”
楚文远叹了声,道:
“我是这样的想法。”
陈昭微微颔首,道:
“你杀完人,伪装成密室,让别人以为李嵩是自杀?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潜入进去,又是如何离开的?
我之前跟王老栓闲聊,他说起一事,你之前刚调到户部的时候住过那个房子。
那你对房子的布局很了解,是不是有什么暗道?”
楚文远苦笑一声,道:
“还真是瞒不过陈大人,那确实有暗道。
那府邸以前也是粮仓,后来改建。
这粮仓
改建时,暗道并未填埋。”
陈昭微微颔首,道:
“那王奎是不是被你杀的?”
楚文远猛地摇头,道:
“王奎?不!他的死与我无关!我与他素无往来,杀他作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道:
“不过,我倒是偶然听过他的一些风流韵事。
此人表面正经,实则贪花好色,在云香楼里与某位官员为了争抢一个头牌,闹得颇为难堪,几乎人尽皆知。
或许,他的死,与此有关也未可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