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回神了。”
紫酥猛地一颤,空洞的眸子聚焦。
对上那双恢复了平静的金银异瞳。
巨大的后怕、劫后余生的虚脱…
还有那源自血脉深处对绝对力量的无法抗拒的臣服与…渴慕,瞬间冲垮了她。
紫酥再也抑制不住,纤细的手臂猛地环住江川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怀里。
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前辈…吓…吓死紫酥了…”
江川揽着她腰肢的手臂稳如磐石。
任由她发泄着恐惧,目光扫过海面上漂浮的残骸和那团象征沧溟大长老最后存在的污浊。
“琼华海族…”
他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
紫酥在他怀里用力蹭了蹭,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带着最卑微的祈求与讨好:
“前辈…他们…他们也是被逼的…况且他们已经死了,求您…”
紫酥生怕江川迁怒于其他还在深海的族人。
试图求情。
只是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突然察觉到自已没有资格求情。
江川的目光最终落在远处海面下,那片因他意志而暂时平静下来的琼华海族栖息水域。
“自今日起,再无渊海之神。”
“琼华一族,奉我为主,镇守南海归墟之眼,赎其万载供奉邪神之罪。”
他的话语如同律令,烙印在劫后余生的海水中,传达至深海深处。
也烙印在紫酥的心尖上。
“至于你…”
江川的目光落回紫酥那张清丽绝伦、犹带泪痕的脸上,挑起她一缕湿漉漉的银蓝发丝。
“便跟着我吧。”
紫酥蔚蓝的瞳孔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
她用力点头破涕为笑。
笑容纯净得不染丝毫尘埃,带着深海最珍贵的献祭般的虔诚。
“嗯!紫酥…紫酥永远跟着前辈…不,是主上!”
她不再恐惧,而是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和依恋,像找到了归巢的幼兽。
海风卷走最后一丝污浊。
半天光阴,江川已携紫酥跨越无尽海域,踏足灵界中央心脏,永夜帝朝。
江川气息内敛如渊,行走间步履无声,空间在他身侧自行贴合到了极致。
高耸入云的漆黑城墙以不知名的星陨石垒砌。
表面流淌着赤金色的道纹,那是烛龙之力烙印下的守护符文,在阴郁的天光下散发出森然厚重的威压。
巨大的城门洞开,形如巨兽张开的咽喉,吞噬着往来如织的人流车马。
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气息,混合着王朝权力中心特有的、冰冷压抑的威仪。
江川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皇城内城深处,一条铺着暗沉黑曜灵石,直通帝宫深处的甬道上。
紫酥紧随其后,身上那件由江川随手凝练、带着淡淡水纹光泽的素蓝纱裙。
她身上残留的深海气息与这铁血皇城格格不入,引得巡逻的黑甲卫兵偶尔投来探究的目光,却无一人能真正“看见”他们。
只要江川不愿。
除了那端坐于帝座之上、与此方中部平原天地气运相连的永夜女帝步玉辞外,无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皇城深处,议事大殿外宽阔的汉白玉广场上,气氛却有些凝滞。
七皇女步轻凰,一身玄底金凤宫装,将她初绽的妩媚与皇家威仪糅合得恰到好处。
她面前站着数十位身着华服、气息沉稳或倨傲的男女,皆是永夜帝朝的肱骨重臣与顶级世家的话事人。
他们围拢着她,声音或激昂、或低沉、或劝谏,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她容颜绝艳,此刻那双曾流转着狡黠与野性的凤眸正微微眯着,柳眉轻拧,显露出不耐之色。
在她对面,是一位须发皆白、身穿一品黑羽紫袍的老臣,正躬身拱手。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殿下,北境冰渊自前些时日消失了大半地域后,异动加剧,寒流已侵蚀近我朝临海之地,数千万黎民危在旦夕,此乃动摇国本之祸!恳请殿下速速请旨陛下,调拨至宝【永夜玄冰鉴】及至少三位化神期王侯前往坐镇,迟则恐生大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