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王扬会大方地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计较”什么的,结果王扬神色认真,点点头道:“那就——”
“多谢汉使!”昂他立刻抱拳!
这件事敲定之后,后续就顺利得多了,萧宝月不仅没有使绊子,还在昂他“象征性”询问萧宝月意见时,赞了王扬几句,然后又赞汶阳、永宁顺天应人,两位君长明睿果断!王扬也回赞萧宝月,又赞汶阳、永宁深明大义,两位君长襟怀旷达!昂他、勒罗罗则双赞王扬、宝月,大家赞来赞去,赞得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汶阳部的事老鲰耶早有交代,勒罗罗一人可定。昂他虽说也能做主,但事关重大,他得和部中几个头领说一声,所以要先派人招他们过来,约定明天中午,和王扬、勒罗罗举行盟誓。王扬提议晚上摆酒烹肉,大宴庆贺,得到满帐响应。“三边会谈”便在这种圆满和谐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双方散场回营,回去路上,昂他被萧宝月吓傻了。
“你......你你说什么??????”
萧宝月冷冷道:
“这种事我何必骗你?你算算时间,你截杀过后,王扬便去汶阳蛮,在汶阳蛮住了几天后,来到这儿和你碰面,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两拨人?”
昂他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之前的狂喜转瞬间便被无边的恐惧和愤怒淹没!
几乎是本能的,昂他刷地一下拔出腰刀,宝石弯刀带着一股恶风,直指萧宝月!
身后六名蛮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一出手最快。几乎在昂他刀尖扬起的同一刹那,她袖中一根形似簪子似的粗长银针已滑入掌心!如毒蛇窜出般直刺昂他侧颈!
怜三则挡在萧宝月面前。
昂他只觉寒毛倒竖,一面侧身急撤,一面回刀斜砍!
心一跟着侧身,身体如柳叶般滑转于昂他右后,手上势道不减,变刺为划,流水行云,循力而下——
只听“撕拉”一声,昂他锦衣肋下至腹,内里衬帛皆裂!只差半分便要见血!
昂他向后跃出一大步,横刀护于身前,呼出一口气来,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也没想到,这呆呆傻傻的小姑娘出手竟如此狠辣!险些就吃了大亏!
众蛮卫拔刀上前,心一毫无惧色,嘴角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手中银针挽了个轻巧的花式,同时足尖微拧,腰肢下沉,竟是一副要直扑昂他的架势!
“心一住手!怜三,你也退开。王扬不是说了吗,厚曾‘襟怀旷达’,不会伤我的。”
昂他再次被萧宝月这种轻飘飘的态度激怒了,拎刀摇指萧宝月,喘着气,向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不会伤你?!你以为你是皇族,老子就不敢砍你了吗?”
“厚曾连使团都截杀了,再杀个皇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厚曾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只有我能救你。永宁部已犯大罪,恶了朝廷;再杀我,绝了荆州之援,永宁便再无宁日。”
昂他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又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可怕的事,全身冰凉,嘴唇哆嗦着:
“你......你们......你们为什么害我?!”
他之所以去截杀,一是因为收了锦缎,二是因为荆州告诉他,这次来的是巴东王政敌派来的私使,要和汶阳蛮别开贸易。如果让他们做成,荆州和永宁部的贸易就要停止!所以他才配合荆州下手!可现在萧宝月竟然说,他们当初截杀的使团是汉廷钦派的使团!领头的就是王扬!他再也不晓汉廷制度也知道,向朝廷使臣下手,几乎和开战无异!
“厚曾误会了,我们没有害你的意思。王扬是使臣,但也确实是王爷政敌的人。所以他才避开永宁蛮,找汶阳部另开贸易。倘若让他做成,王爷便失去了对兵器贸易的掌控,永宁部的生意也就此断了。这无论对于王爷还是厚曾来说,都不是好事。如果当初厚曾把他们全部杀掉,不留活口,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但厚曾却没能做到......”